而就在這時,院外忽然一陣哨響,三長三短之後,潛入院中的幾名黑衣人猛地停下,迅速的向院外撤離。陳承黎開始眉頭一鬆,隻當是對方見強攻不成,有意離去。
誰知幾名黑衣人剛剛離開院中,正門之後竟冒起滾滾濃煙,隔著院牆仍能感覺一股熱浪襲來。陳承黎心底猛地一抽,剛剛鬆開的眉頭,瞬間結成一個疙瘩,“不好,他們要放火。”
普濟寺雖然依山而建,但院中建築多是木質結構,縱然易守難攻,卻最經不住火。此時又已入夏,天氣炎熱,悶囤的熱氣似乎已將周遭空氣壓成了一團炸藥,山風再入火勢,隻怕多厚的院牆也難以抵擋。
“好狠的手段。”陳承黎望著愈漸濃重的黑煙,青筋暴起。“他們這是要甕中捉鱉,趕盡殺絕呀。”快速思量一番,腳下猛轉,回身奔去齋房。
長芮還在為智苦診治,智苦的情況似乎不太好。藥丸服下,氣雖提了上來,但卻不停咳著黑血,臉色青裏隱隱透黑,一看便知毒已經滲進髒腑。
盛羅悶聲不語的看著這一切,她實在還未從驚嚇中緩轉過來。剛剛若不是琅玕,隻怕她現在也要同智苦一個形狀。想著不由直打哆嗦。六神無主的抽眼看向琅玕,隻見她也是悶聲不語。
陳承黎一個箭步踏了進來,“賊人放火!普濟寺中可有暗道密室可以躲避的?”
眾人聽言不由都是神色大變,她們都知道火若真著了起來,那是九死一生。
智苦臉色更青,急急出言,不免帶動毒氣,又咳出一口黑血。身邊一個小僧人為他順著氣,他壓了口水,方能斷斷續續道,“我是臨危受命,一年前才受師兄托付,主持敝寺。之前我也從不曾聽說過有什麼密道。”
弑龍急了,“大師,我家主子不能有事,你再好好想想呀。”
智苦又稍想了片刻還是搖搖頭,弑龍更急,“不能在這裏等死,我出去和他們拚了。”
琅玕一把按住她,狠狠瞪了一眼。轉過頭,對智苦問道,“大師,普濟寺建寺是什麼年月?可一直叫這個名字?”
智苦麵露疑色,實在不明白琅玕此時問這個做什麼。但由琅玕方才行事,已經看出此人心智不凡。生死攸關,她出言相問,怕是定有緣由。稍稍一頓,據實答道:“普濟寺前身是達摩研經堂,是前朝所建,於今已有百年。普濟寺是大宏立朝後才定的名號。”
“那寺中最西北處在哪裏?”琅玕接口又問。
“最西北處是一顆菩提老樹,相傳是達摩祖師親種。”
琅玕聽言,再不遲疑,高聲命令道,“扶著大師,去菩提樹那裏。”
眾人此時都是不解,琅玕卻沒有時間解釋,率先一步。驅著一個小僧人帶路,急急邁出齋房。厲姨、弑龍自是以她為主,快步扶著她也跟了出來。
身後陳承黎長芮一幹人,近些時日和她相處久了,雖有疑問,但對她的機變都心知肚明,當下也不多問,前後隨著走了出去。其餘僧人將智苦抬起,跟了上來。
來到西北角,果見一顆有雙人合抱粗細得菩提老樹,枝葉繁密,菩提籽尚未成熟,一顆一顆紅紅綠綠的綴滿枝幹,看著十分生機盎然。
老樹下方一尊青石圓桌,桌上刻著棋盤經緯,因時日久了,有些方格軌跡已經磨平不少。琅玕打量下周圍,目光最終停在這方青石桌上,叫過兩個僧人幹脆道,“去,把桌子移開。”
話落,智苦稍一點頭,兩名壯實的僧人試著去推那青石方桌,然而試了幾下都紋絲未動。
琅玕並不慌張,又指了三名僧人幫手去推,幾番摸索之後,那青石桌果真微有鬆動。弑龍看不過,也加入進去,大力一下,石桌應聲挪開。石桌底露出一個兩人大小的洞眼。
弑龍回視琅玕,琅玕頷首,應了句“當心”。弑龍得話,率先鑽了進去。不多會兒,弑龍探出腦袋,對眾人吆喝道:“下來吧,容得下。”
眾人聽言也不多話,互相攙扶魚貫而入。一條狹道,轉了三轉,來到一處豁朗的密室,前方似乎還有通路,然而這群人中驚得驚,弱的弱,傷的傷,再也前進不得。遂燃開火把,在此地休息。
剛一安頓,陳承黎高聲吩咐幾個僧人,“前麵不必守了,讓全寺僧人都到這裏來。將入口掩好,留幾個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