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個時候秒懂,王美女是對陳越有意思,然後站起來準備和她換掉座位。
結果我剛站起來準備往後走的時候,陳越又一把把我按了回去,麵無表情,我隻能尷尬地看著在我座位前麵紅耳熱的王美女。
我狠狠踩了一腳陳越:“你幹嘛啊?”
“你說我幹嘛,你幹嘛呢?”
“我在幫你們完成人間美好終身大事啊。”
陳越瞪了我一眼,不再說話。但我沒有要停的意思,繼續趴他耳朵根上碎碎念:“王學姐有什麼不好的,又有顏又有才,關鍵是人家喜歡你啊。”
“關鍵是我不喜歡她啊。”這句話理直氣壯的我啞口無言。
我暗想,簡直是鋼鐵直男一個。
這事過去五分鍾後我開始翻手裏的筆記,旁邊忽然是陳越有點哼哼唧唧的聲音:
“何況抱都抱過了,我得負責。”
我第一反應是沒反應過來,在想他什麼意思,然後就忽然想到那天我站在賀承淮校門口,好像是直接倒他胸口上了。即使他說的那麼含含糊糊,我當時也沒怎麼深想,脫口而出地諷刺他:“你反射弧太長了吧,之前的對話都過去五分鍾了。”
後來我才知道陳越在這五分鍾裏一直糾結著要不要把這段話說出口。
再明顯不過,我當時壓根沒領會他的畫外音,甚至不是畫外音了。
飛機後是大巴,我們奔波到夜裏十二點才到達目的地,在車上待了一天的我們幾乎是一點精力也沒有,基本都是進了酒店倒床上就睡,有個學姐連鞋也沒脫。
而我卻睡不著了,酒店很高,酒店門口的迎賓姐姐告訴我可以爬到樓頂看夜景,很美的。
然後我就偷偷跑出了房間,我對登高和俯視這件事有獨特的嗜好,尤其是自己獨自完成這件事情。
所以我坐上了電梯直達樓頂,其實對於晚上做這件事情來說還是有點害怕的,但那天的月亮太誘惑了,因為是深夜,小鎮的人都睡下了,除了幾處燈光,而我手扶在欄杆上,往外望去竟不覺得天黑,因為月光實在太亮,尤其在沒有各種霓虹燈的影響下,它的主角光環亮的很完美。
這是我第一次,喜歡上小鎮。
記得有人說過,月亮折射人的內心,而我抬頭靜靜仰望的時候,腦海裏就忽然出現了那個太陽初升我和賀承淮並肩坐在山頂的早上。
那太陽折射人的什麼呢?
我不由得感傷了起來,繁華和忙碌之後必定有寂靜,所以白天的快樂有時候是無法掩飾黑夜的憂傷,是不是可以說月亮其實折射的是人的真實,而太陽除了給你希望還能給你假象。
現在是夜裏一點鍾,我拿起手機看時間後準備回去,而屏幕上就忽然出現了那個久違的號碼。
如果有什麼來形容那瞬間的心情,就是我的身體僵在原地,而心卻忽然從樓頂直直墜落下去。
我盯著看了很久,才有些不確定地按了接聽。
“喂。”那樣遙遠而沙啞的嗓音,加上月光和晚風,忽然很催淚,我咬著嘴唇不敢發聲。
我沉默,他等了很久,然後他輕輕地問:“是不是沒結果了?”
我內心多日的糾結和剩餘不多的期待,好像就在這一句話中瓦解了。
我掛掉電話,然後怕他再打來,就搶時間一樣的給手機關了機。
但我這個幼稚的舉動沒有持續多久,還沒堅持上半個小時我就有點顫抖地開了機。故事不總是浪漫,沒有出現小說中的無數未接來電和未讀短信。
他沒有再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