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節(1 / 2)

通州城西門外十家子是個小地名,居裏有一片荒地,原本是當地百姓開發出來的米糧田,隻是因為戰亂時起,人心惶惶的也就荒廢日久了,此時正成了墾兵團的好去處。韓可孤把他由雲內州帶過來的兵士安紮於此,仿照當地的建築“穿地為穴”,選背風向陽的地方,挖三、四尺深地坑,立房柱,加檀椽,綁房芭草把,再蓋土培實製成地窨子做為居所。辦公衙門就近選附近一處半荒廢的某姓祠堂,值在待興之時,一切從簡,隻收拾幹淨便入住了。

可孤不孤,韓大人很懷疑自己的名字取得反了,哪裏有過可以孤獨自處的片刻清淨。自從落腳駐紮之後,十家子的臨時衙門口馬上就變成了通州最熱鬧的去處,整日裏都有那些能上得了一些台麵的官員們絡驛不絕前來拜訪,鄉紳大賈也尋找關係紛紛登門示好。這些人不是瞎子聾子,相反都很精明勢利,韓可孤的名望勢力明擺在那裏,一般人又何曾能曉得調防與此的真正內幕,隻知道他的一份奏折呈上去,朝廷便無耽擱準了所請,這是何等的恩寵信任!

“此番軍府收獲不少銀兩吧?”朝可孤雖然笑,但說的是正經話,現在的墾團新到,正在百廢待興的時候,大石公朝廷那裏指望不上,他自然不會迂腐到抵製行賄受賄,放棄掉大好的收銀機會。這些人的錢鈔銀兩一定不會是好來路,收一些回來用與軍隊建設,才多多益善哩。

“隻是苦了長風。”本來按著韓可孤的定規,朝廷旨頒的官位隻是做為虛設,軍府根據實際需要,參考個人專長另定出一套職司和官號。如此,斂財就是蔡高嶺的專務,但他作為不如李長風能長袖善舞,懂得與各形各色人等打交道,將利益趨向最大化,所以便臨時兼換了過去。如今聽問,蔡大人淡淡笑著回話。

蔡高嶺原來是剛直不阿的個性,最看不慣別人的諂媚表現。然而自打受命管理大倉,狠狠體會了一回巧媳婦兒難做無米之飲、一文錢難倒英雄好漢,便從心理上有了轉變。管他人品如何,總是金錢無姓氏,落袋便歸咱。於是連帶著看那些示好的人也就順眼幾分。

此時的韓可孤哪裏有精力和時間親自參與接待工作,但這些官員們又各有來頭,將來也是用得著的人物,不好太怠慢了,便隻好苦了長風李大人,每天除了例行公務之外,絕大部分時間竟是用來招呼客人。

難得浮生半日閑,終於把手上的急務處理妥貼,軍府墾兵的屯駐事宜也在有條不紊中持續進行,該是回訪蕭節度使大人的時侯了。對與他,韓可孤必須要親自出麵才不算失禮,尤其墾軍新到,仰仗地方的事情很多,有必要兩個人坐下來深談一次。

名刺有聯係感情的作用,是官員交際不可缺少的工具,最能彰顯尊重。韓可孤很正式的派人遞過去,相告府中拜訪。蕭平之卻把會見的地點改在了通州很有名的一處寺院,而且回執很私人,執的是弟禮,韓可孤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先人中曾經有一位被當時在位的皇上指婚娶了蕭家偏枝兒的女子為妻,這樣算下來二人就間接沾了偏親,是姑表兄弟。韓可孤雖然早已經過了完全相信“是親三分向,是火熱起灰。”的天真年紀,但仍然隱隱有些欣慰,有了這層關係在裏麵,最起碼在以後相處上,會好說話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