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九離的反應十分的迅速,水溫涼的身子也還是懸到了半空中。
腳下沙石刷刷落下,望不見的底的深淵猶如吞噬一切的黑暗。
她的右臉刮過石壁頓時一片血肉模糊,九離一把將她挑回地麵的地麵的時候。
已經認不出水溫涼本來的麵目了。
那沒到十歲的小姑娘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蹙眉道:“好眼熟的一雙眼睛。”
卻是一副怎麼都想不起來的模樣。
水溫涼將長頌草緊緊握在手中,語氣不由得就冷了下來:“飛華門的弟子都像你一樣,見人就拔劍嗎?”
險些她就落下這深淵,死骨無存了。
九離麵無表情道:“非我族類,當誅。”
手中長劍飛轉,下一刻便對準了她的命門。
這大約就是所謂的命數。
水溫涼躲來躲去,卻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這種地方遇到九離。
她完全不懷疑這麵癱說到做到。
那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卻忽的竄到了她身後,眼眸一瞬間明亮不可方物,“阿……阿水?”
水溫涼麵色忽變,“聞雪?”
是了,她活了兩輩子,也就隻有聞雪一個人這樣叫她。
兩人相隔如此久之後重逢,此刻看著完全不同於從前的對方,一時都愣住了。
片刻之後,聞雪猛地擁住了她,“你怎麼搞得?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
以水溫涼的性子和能力,決然不會有將自己弄成這樣半死不活的時候。
她看著水溫涼手中緊握著的長頌草,不由道:“你不會也快不行了吧?還是幫別人找的藥?”
“是……是別人。”
水溫涼喉中一片猩甜,還來不及問聞雪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
“別說話了。”
還是女童模樣的聞雪蹙眉,“現在先管好你自己再說!”
故友相逢,欣喜過後,更多卻是擔憂。
人在異世之中,自然是明哲保身為主,盡可能不要參與到這些不相幹的人生活裏。
但是水溫涼顯然沒有做到這一點。
“我、我要去長寧城……聞雪,立刻馬上!”
水溫涼剛說了這一句,便硬生生又吐出一口血來。
強行使用時空轉移的代價,遠比想象中的更加殘酷。
聞雪揚手就給她一個手刀,讓她安分睡了過去,輕聲歎道:“也不知道是被什麼勾了魂魄,居然弄成了這樣。”
儼然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該有的神色。
“她是你什麼人?”
九離還在一邊看著,雖然沒聽清她說的什麼,卻顯然對兩人身份十分的疑惑。
聞雪抬眸,一派天真道:“她……她是我姐姐。”
他顯然有些不太相信,卻也說不出哪裏不對。
但見她一副快哭的模樣,喊著“九離哥哥”。
手上又抱著滿身是血的水溫涼,“她是不是……是不是……”
九離想都沒想的將人接了過去,麵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暫時死不了,先下山。”
原本是他們來取長頌草的,結果還多了一個人。
“好。”
聞雪抹了一把並沒有多少濕意的眼睛,拉著某人的衣角一共下山去了。
……
水溫涼一夢甚長,再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
臉頰都已經已經被白綾覆住,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就已經被十分精細的處理了。
手邊的長頌已經不見了蹤跡,她刷的坐了起來。
剛好看見聞雪端著藥進來,“長頌草呢?”
“到底是要給誰用的?你緊張成這樣。”
儼然一副天真少女模樣的聞雪,卻有著與年齡極其不符的禦姐氣質。
水溫涼一看是她,心便安定了下來。
隻要有聞雪在,那長頌草就一定丟不了。
她斂眸道:“很重要的人。”
大概是在一個極其普通的客棧裏,不過環境還算是十分整潔。
聞雪讓她先把藥喝了,然後坐在榻邊很是無語道:“我瞧你那張臉甚是礙眼,就幫你換回去了,差不多再過三四天便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