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楓遠再次同她重申了一邊,“我帶你過來不過就是為了讓你死心,這世上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常態,連辰王自己都早有準備,你又何必如此執著?”
說到最後便不由自主的帶了三分憐憫。
是那種見慣生離死別之後,對於時間癡人的憐憫目光。
“執著?可能是我欠了他的吧。”
她同那禍水之間,已經分不清是誰救誰比較多。
也正是因為如此混雜,才越發的說不清楚,她便是要走也得讓那禍水好好的活著再走。
“我會拿到長頌,請秋神醫盡快回去保住他的性命。”
水溫涼忽然覺著這樣冷靜說話的人,可能不是自己。
她回頭笑了笑,眉目間山水明秀:“大概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喜歡這麼一個禍水喜歡的想要掏出心來,哪怕他並不喜歡我。”
“你……這說的又什麼話?”
秋楓遠的神色一時有些怪異。
情愛濃時癡人無數,但像水溫涼這樣又著實是少見的很。
他將手上的包裹遞給了她,“這裏頭有些驅散毒物的藥粉,你若是不死心便在這裏守兩日,兩日之後務必要下山。”
後麵一句好歹守著辰王爺走完最後一段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秋楓遠轉身往山下去,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此刻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一道清光破曉。
水溫涼便站在那古樹枝影之中,單薄的衣衫被風揚起,好像下一刻就會被風吹走一般。
然而她隻是站在那處任風吹亂青絲,輕輕抬起右手“穿梭兩日前”。
係統提示音很快響起,“時空穿梭會造成人體不同程度損傷,請問是否還要繼續?”
冷冰冰的,她忽然想起那人含笑溫存的模樣。
水溫涼穿越到南潯的時候,本就隻剩下一抹魂兒撿了條命回來。
現在這活生生的身子自然是不同的,她不曾有半絲猶豫道“繼續”。
腦海中浮現是那日昏暗的紅帳,滿身酒氣的他掀起紅羅帳,就這樣觸不及防的闖進她的生命裏。
從此,人世蒼茫,她亦不能幸免。
幽光散去,她猛地栽倒在地。
全身骨頭都好像在一時間被壓變了形,水溫涼滿頭是汗的掙紮著站了起來。
再往前,便看見那一處還剩下根葉,四周腳印還十分清晰。
她想了想。
大抵還是來晚了,這正是別人將長頌摘走,而秋楓遠還沒到的時候。
水溫涼扶著樹身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用穿梭門係統重新來過。
再往前一點……隻好再往前一點就好了。
這天下之大有千千萬萬人,除了在別人出現之人拿到長頌。
她想不出任何更好的辦法,能從一無所知的地方將此物拿回來。
再次被幽光甩出的時候,水溫涼硬生生在滾了數圈才停下來。
一身素衣都被亂石磨破,滿身的血跡就這樣溢了出來。
那樣觸目驚心,此刻無人可見。
那尚未長成的長頌便距離她三步之遙,迎風而長,恰恰便在懸崖邊上。
此刻差不多是午時,看著模樣離可用之時,差不多還有半月。
可她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下去,若是另有什麼別的人來,又是一個更大的麻煩。
水溫涼咬咬牙,站了起來,“最後一次,我要在它剛可用的時候。”
她從不曾這樣慶幸,自己身上帶了一個穿梭門係統。
亦不曾這樣忐忑不安的,為另外一個人。
第三次穿梭之後,她從幽光中忽然出現,一口血噴的去了半條命。
好在那顆正當時候的長頌草正迎風微微搖擺,葉尖好似渡了一層微光,盈盈閃閃不似凡塵之物。
還不等水溫涼鬆一口氣,眼前一劍寒光便徑直朝她逼了過來。
“九離?”
她身後便是懸崖,猛然後退了半步才想起來。
手卻極快的握住了那株長頌草。
略顯稚嫩的聲音便在此刻響起,“你怎麼又手快了,快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