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這本書是我借你的,不經過我允許,除了你自己不能給任何人看。”嵐豐對書遞給蠻蹄的時候,鄭重的說。
話雖冷冰冰的,可也掩飾不了其中的那一點點的關心,“他是怕這本書會給俺帶來麻煩嗎?”腦袋一向不轉彎的蠻蹄竟也聽出了些味道。
“不認識字不要緊,我會經常過來給你念。”這一句略顯溫暖的話後,嵐豐像是想到了什麼,表情突然黯淡了下去。“我最近有點事,如果十天內不能回來的話,就不用等我了。有機會去找影殿一個叫阿朵的姑娘或者實驗室一個叫格裏高利的禿子,在靈魂之河上你也見過的,就說書是我送給你的,他們自然會念給你聽。”
“你要做的事很危險,可能會送命?”蠻蹄難得反應這麼快。
“也許吧,誰知道呢。”嵐豐淡淡地說著,也不知是給誰聽。
“那-不-行!”蠻蹄突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字一頓地吼道。“咱們之間的帳還沒算完,還有架沒打,你不是要學男人舞嗎,俺也還沒教你。反正,你不能不回來。你要是不回來,俺誰也不找,俺就把這本書撕了。”
蠻蹄爆發的憤怒,這一下子叫嵐豐的心複雜難明。
其實,他今天把《千葉象功》給蠻蹄,就是因為心裏對將要執行的刺殺任務充滿了驚恐和不安,對自己能否活著回來也沒有一絲的把握,才打算把自己不用的東西送給需要的人,這多少有種自暴自棄,提前安排後事的感覺。可現在,在蠻蹄那種咄咄逼人的眼神中,嵐豐心頭卻大熱,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件非常正確的事。
“又多了一個不想我死掉的人嗎?”嵐豐心道。
“隨便你了。”他的臉上泛起了笑意,心頭壓著的東西好像輕了許多,輕輕對蠻蹄說道。
這句話剛說完,一陣急促的哨聲乍然響起,提醒著時候已經接近午夜,浮生島是有禁宵令的。
這聲哨子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一下變得有點奇怪,不知不覺已經這麼久了嗎?
蠻蹄也覺得剛才不受控製的憤怒很是失態,他有點尷尬地道:“時間也不早了,那俺走了啊,你也保……”可那個“重”字沒說出口,可能是蠻蹄覺得以目前兩人的關係,說這話有些不妥。
見嵐豐沒答話,他默默地轉身朝著役者房的方向走去,腳步依舊一瘸一拐,隻留下清脆的牛鈴聲點綴著午夜的星空。
看著蠻蹄逐漸遠去,嵐豐的心也逐漸平靜下來,此刻,他什麼都不願想,恨不得就融化在這片黑暗裏。
可就在他腦袋完全地放空,耳邊隻剩下“咣啷,咣啷,咣啷”單調的牛鈴聲時,嵐豐腦袋裏卻似乎有了一道一閃即逝的光,照亮了一個他從未注意到的角落,那裏,有著一把通向未知的鑰匙。嵐豐拚命地想看清楚,可始終隔著一層黑霧……
蠻蹄正低著頭,拖著酸疼的身體走著,他有些擔心,卻不是為自己。這時,身後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等等”,喊話的正是嵐豐。
蠻蹄停下了腳步,任他追到自己身後。“還有什麼事?”
“你的牛鈴,能借我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