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怪要求?蠻蹄猶豫了一下,可還是從脖子上把牛鈴摘了下來,雙手捧著遞給嵐豐,顯然對這東西對他來說視如珍寶。
嵐豐像在找什麼要緊的東西,把牛鈴口對著自己,往裏麵看了看,用手仔細的摸了一圈,又放在耳邊搖了搖,折騰了半天,可最終他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蠻蹄倒是耐心地看著他,直到他垂頭喪氣地把牛鈴還給自己,才問道:
“你找什麼呢?俺或許能幫忙。”
“沒什麼,是我心太急了,隻是錯覺吧。”嵐豐歎了口氣。“這東西是役者身份的標識嗎?”他順口問道。
“那倒不是,這是俺娘給俺的,從小就一直戴在身邊。俺娘說這上麵有她的靈魂,戴在身上就能感覺得到。哎,離家了這麼久,我很想她……”
蠻蹄不知是勾起了的思鄉之情還是就是想跟嵐豐多聊幾句,反正又開始喋喋不休地講起他娘和他的那個小村子的事。
可嵐豐卻一句都再沒聽進去,他呆呆地愣在那了,腦中一直回響著蠻蹄甕聲甕氣的那句話,“上麵有靈魂,戴在身上就能感覺得到。”
鈴鐺,靈魂,身體,這幾個詞如梵鍾大磬字字敲打在嵐豐的心上,他隻感覺自己全身的毛孔都緊張得張開了,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卻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又是那種感覺,這次不會錯的,一定是我忽視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終於,當一具掛滿鈴鐺的人偶猛然在他心裏蹦出來,和戴著牛鈴的蠻蹄,兩幅畫麵重合在一處時,嵐豐突然大喊:“我懂了,我錯了,我贏定了,哈哈哈哈。”
形若癲狂的嵐豐把蠻蹄嚇了一大跳,他立刻止住了話頭,“這個狗頭人有神經病?”
這個念頭剛出現,嵐豐就真的做了一件瘋狂的事,見他一把摟住蠻蹄的脖子,對著蠻蹄的腦門“吧嗒”就是一口。
被強吻的蠻蹄,不知所措中帶著深深的驚恐,那表情如一個被非禮的女子。可嵐豐早已鬆開了手,嗷嗷怪叫著往影殿的方向跑去,邊跑還邊喊:“謝了,老牛,洗幹淨了等我回來啊,男人舞,男人歌什麼的老子統統都要學。哈哈哈哈。”
這句話讓蠻蹄大冬天的冷汗直流,“瘋了,肯定是瘋了……”
***
影殿
時近午夜,每每這個時刻,島上似乎就再不會有一個活動的生物。
一路狂奔回來,嵐豐心頭終於恢複平靜,可那份欣喜都還沒散去,他輕車熟路地走到寢室的門口,打開房門。
屋裏沒有打開那盞慘白的燈,卻有兩股氣味傳到了他的鼻子裏。
短暫的一愣之後,嵐豐的臉上突然彎起了笑意。他們,隻有他們,在這樣的夜裏,會靜靜地等待著自己吧。
即使沒有光亮,即便看不到希望,可這樣走下去,也是無所畏懼的吧。
何況現在,一切都將不同。
“我回來了。”嵐豐輕輕說道。
今夜,月光分外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