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符號與廣告文化(2 / 2)

三、符號的真偽與意義需求

鮑德裏亞認為廣告製造了“偽事件”,賦予商品虛假的意義,但博爾斯坦說廣告的勸導和深化作用多是因為我們樂意上當受騙,就像蘇特·傑哈利認為的廣告的巨大力量主要是因為人對意義的需要,廣告操縱的其實是人們真實的需要。蘇特·傑哈利認為廣告的力量源於人們對意義的需要,廣告在意識形態上的真正作用,並不是創造需求來影響市場占有率,更不是消解意識形態,它的作用在於給我們提供意義。傑哈利說“資本主義社會關係的機構,已經無法確保我們能以一個係統的方式,來完完整整地得到產品的社會意義”,當商品的意義被挖空,廣告填補的意義就趁虛而入。傑哈利甚至把廣告比作宗教,認為廣告在社會中所起的作用與宗教類似,他引用了威廉·萊斯在《滿足的重重限製》裏的話:“人類需要兼具物質基礎與符號意義”。按照萊斯的理解,廣告賦予商品的很多意義是人們本身就需要的,或許商品與廣告賦予它的符號意義沒有本質上的關係,但現代社會的廣告就是采取各種方式強化商品和需要的曖昧關係。“並不是說真需要的世界壓倒了假需要的世界,而是說需要的形成和滿足,已經變成傳播世界所發揮的一個功能了”。

因此,可以看出,鮑德裏亞對於“意義”的理解和蘇特·傑哈利的並不一樣。在鮑德裏亞眼裏,廣告舞弄著空洞的符號,它沒有真正的意義,而蘇特·傑哈利則認為廣告中暗示的意義是人真正的需要,它存在並證明人類不滿足於隻擁有物品本身。那麼鮑德裏亞認為的真實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在他的《符號政治經濟學批判》中有這麼一段話:“符號是一種區分,它通過排他而構造自身。一旦被納入到某種獨特的結構之中,符號就將自身排列於它所固定的領域之中,屈從於差異性……所有現實性都在結構中消解了”。如果鮑德裏亞把符號和真實的意義進行區別,那麼他所認為的真實的意義就應該是不具有排他性,隻意味著現實性。然而他又說,這是個隻能通過符號才能被發現、被闡釋的世界,那麼也就意味著可以被任意操控的,所謂的“真實”並不存在。

傑哈利認為,意義的產生和使用,不是通過一種抽象的方式憑空而來的,它們必然以具體的社會形式存在。具體來講,一件東西可能有一組不同的意義,但當其中之一凸顯時,其他可能的意義就會受到壓抑,這也是所謂的“局部必然性”。所以是不是說,廣告凸顯商品的某一種意義時,並不等於抹殺了物品本身的意義或者其他的意義。這種凸顯部分導致用局部代替整體的現象,是否就產生了鮑德裏亞所說的“喪失真實”呢?

當我們談論廣告符號的種種時,與其說我們關注的是它構建了真實的還是虛偽的符號意義,不如說我們最關注的是它將會對整個社會文化帶來什麼樣的影響。假設我們有這樣一種認定:隻有真實的文化、真實的意義才是社會所需要的,才是對人類社會有益的,不夠真實的或者說虛假的意義勢必會導致人類文化的萎縮,那麼文化於我們,就等於是一個永不止步的去偽存真的過程,但事實上,對於“真實”和“虛假”的界定一直是困擾人類的認識問題,並不是說真與假不重要,而是要認識到我們最終的目的是建構對人類有益的文化。

參考文獻

①王砥,《廣告的文化解讀》[J].《企業經濟》,2012(1)

②讓·鮑德裏亞 著,劉成富、全誌鋼 譯:《消費社會》[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1

③蘇特·傑哈利 著,馬姍姍 譯:《廣告符碼—消費社會中的政治經濟學和拜物現象》[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4

④邁克爾·舒德森 著,陳安全 譯:《廣告,艱難的說服—廣告對美國社會的影響撲朔迷離》[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4

(作者:均為安徽大學新聞傳播學院2010級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

實習編輯:李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