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明暗
學子論文選登
作者:朱媛君
【摘 要】本文以莫裏哀《偽君子》小說為分析案例,從小說中的答爾丟夫的人物塑造來看莫裏哀對文藝複興文學的繼承與發展。其小說以古典主義為創作方法來揭示以人文主義為核心的社會意義,新穎獨特,從個性的人物性格行為特點來分析那一時代的人性特色和社會概貌。
【關鍵詞】人性 人文主義複興 《偽君子》
人文主義是文藝複興的主導思想,也是歐洲文藝複興時期資產階級道德生活思想原則,是反封建反教會的思想武器。人文主義重視人和人的價值,提倡以人為本反對中世紀神學以神為本,反對禁欲主義,矛頭指向神學思想和教會統治。人文主義讚揚人性的美好,反對神的權威,提倡幸福在人間;人文主義崇尚理性,反對教會蒙昧主義和神秘主義,認為知識就是力量,提倡科學;反對封建等級觀念和封建壓迫,提倡個性解放,宣揚人的自由意誌,要求實現人與人之間的和諧平等。政治上反對封建割據,擁護中央集權的君主製。而文藝複興時期新興資產階級反封建反教會鬥爭中形成的思想體係、世界觀或思想武器,也是這一時期資產階級進步文學的中心思想:主張一切以人為本、反對神的權威。其主要內容是用人權反對神權,用個性解放反對禁欲主義,用理性反對蒙昧主義,擁護中央集權、反對封建割據。文藝複興時期的文學狀況主要是人文主義文學占主導地位。思想內容方麵:以人文主義為武器,對封建製度和道德及宗教禁欲主義進行抨擊。在現實主義方法的運用上更加自覺。文學形式豐富多彩。長篇小說成為人文主義作家運用的重要體裁,十四行詩成歐洲詩歌的重要詩體。這些文學體裁的創新和發展,為近現代文學體裁的完善奠定了基礎。
而文學的古典主義是對人文主義的繼承和反撥:古典主義以肯定愛情自由、反對封建教會為主題。古典主義基本上是以文藝複興時期盛行的現實主義手法為創作方法。藝術形式上:古典主義戲劇與文藝複興戲劇一脈相傳。而所謂的反撥則是人文主義文學對個性解放的過分強調,導致了否定一切秩序的傾向,語言不規範、藝術形式雜亂。
《偽君子》正是沿用了古典主義的創作方法。而它的社會意義正體現了人文主義的核心:以人為本,反宗教。17世紀法國天主教勢力很大,是封建製度的精神支柱,抨擊教會的虛偽性,正擊中了當時時代弊病的要害,所以,偽君子上演了三部,後被禁止。
按魯迅的說法,“喜劇就是將無價值的東西撕破給人看,引起世人的警惕。”莫裏哀的《偽君子》也應和了魯迅的說法。莫裏哀應用巧妙的情節和出人意料的結局安排,諷刺地把宗教道德的偽善和僧侶教徒們的假仁假義、卑鄙無恥揭露給世人看,引起大家的關注和警惕,達到懲罰“壞人”的目的,這也是這部戲劇的社會意義。《偽君子》裏塑造的主人公答爾丟夫代表著教會的虛偽和醜惡,他是主導人物,貫穿著整個戲劇的來龍去脈。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評價《偽君子》時認為:“莫裏哀所寫的答爾丟夫不隻是一個答爾丟夫先生,而是全人類的答爾丟夫的總和。”也就是說,答爾丟夫是一個不朽的藝術典型,他是“偽君子”的代名詞。答爾丟夫是一個宗教騙子的典型形象,其主要特征是“偽善”。這與人文主義的核心“反宗教”不謀而合。他表裏不一、品性惡劣,是一個心懷叵測、奸險惡毒的惡棍:他道貌岸然本質醜陋,他偽裝聖潔但貪吃貪喝、貪財好色。答爾丟夫表麵上是苦行苦修的苦修士,實則貪圖吃喝、貪圖享受、狡猾善變。當桃麗娜向主人奧爾恭稟報夫人的情況時,不禁令人感到滑稽。夫人發燒頭痛得不行了,奧爾恭卻可憐地問答爾丟夫的情況,他重複四次“答爾丟夫呢?”反襯出奧爾恭的愚蠢與無知。答爾丟夫表麵看是禁欲主義的苦行僧,實則是追求女性的色情狂,假裝視金錢財如糞土,實則是侵吞他人家產的大騙子。答爾丟夫一看見女仆桃麗娜穿著低胸的衣服,馬上掏出手絹要她把胸部遮上,說是“看了靈魂會受傷”。麵對財富,答爾丟夫更加貪婪。答爾丟夫對飛來橫財擺出一副卻之不恭的姿態,聲稱“這是上帝的旨意,應該遵從”,毫不客氣地據為己有,並大言不慚地說:“恐怕這份家業落到壞人手中。”答爾丟夫狡猾善變,口稱幫人解困,實則是置人於死地的大惡棍。在戲中,莫裏哀為答爾丟夫安排了兩處不利的情勢,他竟然都能化險為夷、嫁禍於人,從而顯示出這個“故作虔誠的奸徒”的偽善與狠毒確實不同尋常,強調了這類人物的危險性和可怕性,以警戒世人要防範這類的“偽君子”。法國十九世紀著名的戲劇評論家於爾·雅南針對這點精辟地指出:“《偽君子》是人們頭腦中所產生的最為可怖的悲劇。”莫裏哀完美地刻畫和譏諷了答爾丟夫這類人物,使“答爾丟夫”無形中成了“17世紀法國封建貴族和教會勢力”的化身,表達了喜劇的中心思想,深化了主題,體現了對文藝複興時期文學所表達的反宗教反封建思想。莫裏哀大膽地運用了“在場而不上場”的寫作方法,這種讓人叫絕的開場方式被歌德譽為“現存最偉大和最好的開場”,既達到了烘雲托月的效果,又提出了喜劇的基本衝突,還表現了中心人物與其他人物的基本性格,更為劇情的發展作了有力的鋪墊,可謂有一舉多得。這種開場的方式把矛盾的雙方鮮明地分開,也為戲劇的高潮儲蓄力量,推動戲劇情節,讓上場後的答爾丟夫點燃炸藥引子,引來一場轟轟烈烈的高潮。莫裏哀這種“在場而不上場”的寫作方法,並不是雜亂無章地安排人物的登場與戲劇情節的進展,作者高明之處就在於他仿佛用針線把錯綜複雜的情節串連起來,使得戲劇的主脈依然清晰可見。“答爾丟夫”就是這條線,作者巧妙地把答爾丟夫作為全劇的中心主線,戲劇的情節緊緊圍繞他而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