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先生表情凝重,徐徐掃了諸位茶客一眼,才道:“這位太子對家妹的疼寵可謂是到了極致,又哪裏舍得家妹未來都被禁錮在皇位之上?他是把皇位傳給了家妹,卻是給了他皇妹未來所嫁之人。也就是說,他以國為聘……”
以國為聘!
這四個字一出,四座嘩然!
那這軒轅從此不是改名換姓的隨了他人,這皇位不就平白落入了他人的手中!那豈不是就是說,誰娶了軒轅公主便是新的軒轅皇?
不知誰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跌落的聲音格外的響亮,因而未有人在意到二樓雅間一聲清脆的杯子摔碎的聲音。
眾人心中猜測諸多,皇位隨了駙馬那整個軒轅不是改名換姓了嗎?這自古都是帝皇家的大忌。但這軒轅中除卻安香寒一人,其餘兄妹三人皆同父同母,如此緊密相連的血脈,這安子跡竟然寧願把皇位給予他人也不曾傳位給自己的皇弟,這又是為何?
所以安遲雲才會舉兵造反嗎?傳聞這安清淺公主年幼失蹤,一生坎坷,好不容易尋回今日卻又命喪於亂賊手中,當年失蹤本就是蹊蹺事情,一同走失的軒轅皇後至今下落不明,而今的忽然命喪亂賊……但凡有點心眼的人都要發覺其中古怪了。
不過就算明白了個清楚又能如何呢?成王敗寇一直是世間常理,老百姓雖對這諸多事情抱了百般的好奇,卻也是當做茶後悄默默的閑談,更何況如今是雲華的國土,在這五國紛爭的亂世裏,他國越亂他們越是能看笑話。
近來的確是多事之秋,聖雪皇病危,國事皆落在了一直隱世的太子秦芝身上。這位太子之前多年從不曾在各國露過麵,幼時一篇論書名揚天下,傳聞容顏絕色卻從未有誰真正見過,但今年卻在軒轅露麵被驚為天人。他少年絕豔,世間無二,如今聖雪的大權獨攬,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在短短幾日內迅速拿下了與天祈接壤的五座城池。世人嘩然。
這也並非是無理之爭,據說是天祈派刺客行刺秦芝,秦芝一怒之下發兵天祈,如今已然是硝煙四起,楚祈太子本在軒轅參加國宴,得到消息後迅速趕去軒轅太子府找秦芝,卻早已是人去樓空。
今年的國宴自然是不了了之,各國來使都紛紛回國。本來,國宴就是為了加強各國表麵上的交情,而今一切卻都已被打破,就算是苟延殘喘的和平怕是都難以維係了。
唉,何苦生在帝王家……
雅間上的兩位少年皆是風華獨具,其中一名少年紅衣似火,未多加修飾,卻驚豔世人,那玉冠般的麵龐不是淩驕是誰?他漫不經心地依靠在椅子上玩弄著手中的茶杯,忍不住又瞧了對麵的人一眼。
對麵那位少年郎簡單的素衣加身,顯得頗為冷清瘦弱,麵上無甚表情,方才茶水失手的時候,眸光似乎微微一漾卻又歸於平靜。
“沒想到這事情傳得倒比我們人走的還快,不過這一路走走繞繞地躲刺客也是耽誤了不少的時日。但這老人家聽口音便像是從軒轅來的,他也是一個奇人,這些私事倒是知道的如此清楚,怕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若說是有心人安排的倒也並非不可能。我方才便吩咐了人去探他的底細了……”淩驕躺在椅子上,語調疏淡的一下子說了諸多,未曾聽見對麵的人搭理他,他直起了身子來,問對麵的人道:“喏……清淺,這茶還要不要喝了?”
安清淺眸光動了動,這才答了一句:“你想喝便喝吧,我現下不覺得渴。”
“不喝便不喝吧,這窮鄉僻野的地方也沒什麼好茶。”淩驕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幾步走到安清淺麵前,蹲下身子來端詳著她,問道:“你現在滿臉寫的都是走神,你在想什麼呢?是軒轅……還是秦芝?”
安清淺表情有些微冷,還未開口說什麼,淩驕卻是一笑道:“軒轅實在是沒什麼好想的了,左不過就是那個樣子,這天下誰都想要就看誰有本事了。”
“不過……”他話鋒一轉,直直瞧著她道:“想秦芝是真的沒必要,跟著他浪跡天涯,還不如跟著我浪遍天涯,你說是不是?”
少年本生的耀眼,但也不知是否是黃昏洋洋灑灑落下的緣故,他的眉目輪廓此刻顯得有幾分柔和。
他眸子生的極好,顧盼之間是不輸於女子的風華,如今認真地盯著她,眼尾的弧度不自覺地放緩,倒叫人有一瞬間的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