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爺叫的便是那說書先生,這說書先生來此處茶樓已經講了一月有餘的故事了,無論是金戈鐵馬的國仇家恨,還是你情我濃的愛恨情仇,他都講的妙趣橫生,因而有不少人趕著來聽。
此處是雲華周邊的一個小鎮,離國都甚有一段距離,但是鎮上的人卻也不少。這二爺是個外來客,話裏帶著一股子方言,也有人問過他打哪兒過來,他卻從不說出處,不說姓氏,隻叫人稱呼他為一聲二爺。
“今個兒我們不講故事,我們來講一段……”白胡子先生忽然板起臉來,嚴肅地低聲道:“這事兒世間知道的沒幾個人,今日從我口中說出來是要掉腦袋的事情,但小老頭兒一把年紀了卻也不在乎這脖子上一刀,不過……”
他一笑,樂嗬嗬道:“多少有點在乎的,因而今個兒老頭我說的話入了諸位的耳朵,便就忘了吧,往後老頭我可不承認自己講過這些話!”
這興趣一下子被他給勾起了,茶客們直直瞧著他,催道:“快講,快講!”
“這事兒得從軒轅國那邊說起……”
說書先生放下茶杯,摸著胡子眯著眼睛道:“你們可曉得,軒轅新皇並非是正統的皇帝,他殺兄奪位!”
話音還未落,底下便是一片喧嘩之聲。
“老頭兒!這話可亂說不得,雖說這裏不是軒轅,但這當真是殺頭的話!”“是啊!要是隔牆有耳,或者這裏有些什麼……二爺,這話真的不能亂說!”
“咱們說書講故事是講故事,但平民老百姓什麼的,小心禍從口出!”
喝茶人嘈雜一邊,說書先生板著一張臉,依舊是一副摸著胡子眯著眼睛的樣子,瞧著他們不講話。
“哎……”忽然有一人站起了身來,示意大夥安靜,躊躇了一會兒方道:“這事兒我也有聽人說過,這皇位更替的的確是蹊蹺,原本軒轅皇便是壯年,忽然就一病不起,沒多久就……這帝王位自然是落到了太子的頭上,可哪知太子忽然重病暴斃!還說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安清淺公主被亂黨害死……這諸多事情,仔細想起來……”
那人收了聲音,環顧了下四周,咽了口水後對著說書先生小聲問道:“老人家,你可是曉得什麼隱情?”
這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方才他說話時,四周便是寂靜無聲,因而這話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在座的每個人的耳中,大夥雖未說什麼,但都順著目光緊緊地盯向了老人家。
大夥兒都是平民老百姓,並日裏閑暇無事聚在這裏聽聽說書,都是閑散人家,乏味的生活忽然來了這麼個驚雷,自是各個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雖然說好奇心害死貓,可這好奇心又哪裏是那麼容易輕易克製得住的,更何況是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的事兒,他們自然是生出了百八十倍的好奇心來。
“咳……”老人家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茶才道:“怎麼說呢,正如剛剛那位所說,這皇位應該是有太子繼承才是名正言順的,可這太子卻死在了登基那日,死於亂箭之中……而軒轅的太子安子跡也並非無能之輩,他早便料到這皇位定然坐的難穩,所以早早的便悄悄立下了詔書,若他三年內死於非命,皇位傳給其妹清淺……”
底下立即有人打斷道:“這女子如何可當皇帝!老人家你休得胡言亂語!”
話還未講完,便又被另一位漢子大聲打斷道:“都安靜些!好生聽老人家說完!這樣子動不動就打斷的,揪心的不行,老子什麼時候才能聽完,可急死老子了!”
這名大漢是茶館裏的常客了,在隔壁村擺著個小攤賣賣豬肉,賺了幾個小錢便愛來這茶樓裏聽故事,倒也是個有趣的人,如今憋的耳朵都泛紅,緊緊盯著說書先生。
說書先生歎息一聲,也不大在意,對著方才質疑那人道:“女子承帝位自古以來也並非是沒有的,翻翻史書都有好幾位呢!諸位沒聽說過也不能否決了,隻不過罕見罷了……”
“那這皇位當真是應該落在這安清淺身上?”
另一人連忙道:“不對呀!這清淺公主不是死於亂黨手中了嗎?難道……”
話至此處忽然窒了聲音,但大家心中已然有了個答案,皆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諸位說對了一半,皇位哪裏是那麼容易坐的?一坐上去,這輩子便被約束了,哪還能什麼事情都由著自己的性子來呢?女子的一生皆要付諸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