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口氣說了很多,期間任良宴一直沒有說話,我回過頭去看他,恰巧發現他也很認真的看著我,神情專注,泛著無限魅力。
我突然生出一股勇氣,伸出手腕纏住了他的脖子,笑的無比開心。
“良宴,我們這次任務一定會漂漂亮亮的完成對不對?”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的太多,又說了這麼多的話,一陣濃鬱的困意襲來,我的腦袋漸漸的垂了下去,靠在他的肩頸。
夜風徐徐吹來,我更加昏昏欲睡起來。
“雲朵,如果我騙了你,你會原諒我麼?”
朦朦朧朧間,我仿佛聽到有人這麼問我,我想回答他,可是睡意繾綣,我沒有力氣回答。
再然後,我感覺到嘴唇上濕濕熱熱,那種感覺,像是有人在吻我一般。
(七)無法拒絕的邀約
第二天清晨幾乎是被任良宴提著起床的。
宿醉讓我頭痛欲裂,任良宴卻一副活該的表情看著我。
“今天是交易期,你準備準備,等會跟我一起去。”他啃了一口三明治,一邊說道。
我忍著劇痛算了下時間,明明離交易日期還有大半個月?
任良宴也明白我的疑問,他聳了聳肩,示意一切隨機應變。
我無奈的打起精神,跟著任良宴到了指定地點,才發現去的時候泰哥一早已經在那等著了。
交易的地點是個很破舊的倉庫,泰哥背後一字排開站了將近二十個小弟。
如此一對比,我跟任良宴實在是太過勢單力薄了些。
任良宴也不含糊,到了地方就直接將一早準備好的東西提了出來。
“這隻是樣板,泰哥可以驗一下貨,等到回國收了收款,餘下的很快就會到位。”任良宴指著麵前的銀色箱子淡然說道。
“任老弟,都這個時候了,又何必跟我打馬虎眼呢?”泰哥依舊豪爽的笑,跟初見時沒什麼兩樣。
可是那笑容卻讓人喘不過氣,仿佛有哪裏不同了。
“泰哥的意思是?”任良宴看了一眼仿佛隨時準備撲過來的保鏢們,將我攬在了身後。
對於他的這個動作我不由得一愣,心底的甜蜜不合時宜的化散開來,盡管知道他可能是為了這場戲的盡善盡美,我卻還是止不住的想要去感動。
從來沒有人這般小心翼翼的保護過我,就連師傅也沒有。
泰哥見到他這幅動作,又是一聲冷笑,“既然任老弟要裝糊塗,那我就有話直說了,這批文物我照單全收,可是我的那些貨,你怎麼把這些貨帶出國的,就給我怎麼把我的貨帶回去,至於錢,我肯定不會虧待了老弟你。”
他的話音一落,氣氛登時更加緊張了起來,我跟任良宴都明白,這是沒有辦法拒絕的邀約。
“這好像不太合規矩。”任良宴的眸子眯了眯,身上的氣場陡然間強大了起來,“泰哥想要合作,方法多得是,若是用這種手段,傳開了,以後路子可就不好找了。”
泰哥的笑容漸漸斂去,到最後的麵無表情,整個倉庫裏鴉雀無聲,就這麼靜靜的注視著我們。
啪啪的拍手聲陡然間響起,不知道哪裏來的燈光唰的一下照亮遠方。
我順著燈光看去,全身的血液的都仿佛凝注了一般。
那裏吊著一個女人,披頭散發,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身上到處都是已經幹涸的血痂。
“嗬嗬嗬,泰嫂?”
“你知道我是第幾任所謂的泰嫂麼?十三任。”
“你知道以前的那些泰嫂去了哪裏麼?都死了。”
昨天紀襲芸的話猶在耳畔,她抱著我喊我雲朵,可是現在卻像是一條死屍一樣被懸在半空中。
“本來以為要費些周折,沒想到賤內既然跟弟妹是舊相識,如此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你說是不是?”
泰哥的聲音空曠的回蕩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紀襲芸,仿佛再看一件死物一般,毫無半點憐惜。
我的手被任良宴攥的很緊,緊到我感到發疼。
我想要尖叫,想要咆哮,想要衝過去把襲芸救下來,可是我不行。
我隻能無力的靠在任良宴的肩頭,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
“好。”
我聽見任良宴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八)請別忘了我
達成一致後泰哥十分高興,又開始跟任良宴稱兄道弟起來。
襲芸傷勢很重,直到我們要離開的那天,才能夠勉強起身,她堅持要送我,被我拒絕了。
我跟她說安心養傷,以後要見的機會還多,她淚眼婆娑的望著我,仿佛是永別一般。
交貨的地點安排在機場附近,一箱高純度的可卡因,泰哥說先拿回去探探路,後續在看以什麼單位交易比較合適。
他對我們很放心,紀襲芸在他手上,這次交易一成,我們就是一條船上的人。
我心情繁複,有種上錯賊船的感覺。
我看到任良宴看了一眼手表,輕輕的按了一下,然後就伸手去接箱子。
就在那時,變故橫生。
他的手碰到箱子的刹那間,手銬也拷上了泰哥的手腕。
而後便是震天的“不許動”,等到我回過神來,手腕上已經被帶上了手銬,數十名拿著槍的警察指著我們,有泰國人、有中國人,我有些傻傻分不清楚。
再看向任良宴時,他已經仿佛換了一個人一樣。
“國際刑警,良督察,現在正式以販毒、走私文物等罪名拘捕你。”
他說完還回頭看了一眼我,表情十分複雜,憐憫又沉重。
我看著他手上那隻手表,是我初見他時,那個火雞一樣的女人要送給他的那隻。
當時他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現在了這裏。
原來,一切都是障眼法,一箭雙雕的妙計而已。
“任良宴,你這個禽獸!竟然連名字都是假的!一夜夫妻百日恩啊臥槽!”我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咆哮著將心中的怨氣喊了出來。
果然在場之人全部愣了一下,特別是那些警察,臉色好不尷尬。
我看著任良宴的臉色從紅變綠,心中一陣暗爽,不過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我看著泰哥從膝蓋處摸出一把小手槍,黑黝黝的槍口直指著任良宴的背心,他看不到,而他身邊看得到的警察都離得太遠。
我感覺到我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朝著他飛了過去,然後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發出噗嗤一聲悶響,一同響起的,還有刺耳的槍聲。
我發誓,這種狗血的劇情真的不是我願意見到的。
我能感覺到胸口劇烈的疼痛,糾糾的鮮血從我身體裏奔騰而出,帶著我的生命一點點的消逝。
我看著任良宴抱著我,咬牙切齒的表情,突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我一早就知道你是警察了,師傅教過我怎麼看人,騙子的眼神和警察怎麼可能一樣呢。”
“我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走,可是我放不下你。”
“任良宴,你不是問我騙了我會不會原諒你?我當然會啊。”
我努力的說著話,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任良宴想要捂住我的嘴,卻又不忍心不讓我說完。
“任良宴,你別忘了我……”
我說完最後一句,就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我死了,死在我喜歡的男人懷裏,也算死得其所吧。
(九)金蟬脫殼
一個月後,我躺在病床上,看著電視機裏的重播新聞,百無聊賴。
電視裏任良宴穿著警服的臉依舊帥的慘絕人寰。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因為綁著繃帶而顯得越發平庸的胸部不禁氣節。
紀襲芸提著飯盒走了進來,見我這幅憤恨不堪的摸樣,二話不說的走過去關了電視。
“看看看,一個破新聞看了快幾百遍了,你也看不膩。”她戳了戳我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無奈的聳聳肩,對她的攻擊直接免疫。
我沒死,紀襲芸救了我,她的重傷和我的美救英雄都是策劃好的一場戲。
我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她。
那天晚上在酒吧,襲芸把任良宴的資料給了我,我才知道我一直以為的公關先生竟然是國際刑警。
既然跑不掉,那就隻好金蟬脫殼。
襲芸被泰哥折磨的生不如死,而我,也早想離開我那個吸血鬼師傅。
我們偷偷的在關押的地方放了顆炸彈,所有的犯人都炸的血肉橫飛,自然也包括了“我”這個騙子。
可是不得不說,任良宴的淚花在眼眶裏不斷的打轉,手裏拿著破碎的布片,嘴裏不停的喊著我的名字,那副小摸樣,實在是打動了我。
“雲朵、雲朵……你難道就是用這種方式讓我不能忘了你?”
他說的每個字,都不可抑製的敲在了我的心房上。
“打算什麼時候去見他?”襲芸倒了杯溫水遞到我的手上。
“等老娘傷勢好全的時候吧。”我低頭看了看一馬平川的胸部,若有所思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