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躍捂住臉,後悔的說:“陸律師,我讓你失望了。”
“失望談不上”,麵對認錯態度極好的女徒弟,陸律師的表情是又氣又憐,口氣軟和了下來,“我清楚謝律師的事情給所裏的女律師造成了不小的負麵影響,平日裏光鮮亮麗的女強人們,哪容得了自尊被別人踐踏在地,你的情緒多少有些波動。但你遇到困難千萬別亂了分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到當事人身上,當事人的價值觀是根深蒂固的,怎麼會因為你說幾句話就改變了,我們是吃法律飯的,不是灌輸心靈雞湯的。”
“陸律師,我知道了,所裏的損失算在我個人頭上好了。”
陸律師擺擺手,“這些就不提了,隻當花錢為你買了個教訓,不要把律師這個頭銜太當回事,把自己的身份壓低一點,再壓低一點。”
“嗯。”
“去忙吧。”
姚躍轉身走了,剩下我和陸律師兩個人麵麵相覷。他疲憊的掐了掐鼻梁,說:“裏裏外外都不省心,真不該把這個案子交給小姚辦,你先在我這坐會,我去和匡山河談談。”
其實我已身在曹營心在漢,恨不得立馬飛到電台,和吳辰商量晚上節目的對策。如果因為事態的陡然變化,直接太監掉,很有可能我會被主編罵死。可想歸想,既然陸律師如此說,我隻好在他的辦公室裏端坐著。
這是我自上次尷尬撞見劉主任和喬苗苗親熱的場景後,第一次正式來到這間辦公室。辦公室裏收拾的格外幹淨,窗明幾淨,桌上,櫃子裏文件材料,卷宗檔案歸置的井井有條,幾盆金邊吊蘭在花架上富有層次的擺放著,花底托盤擦拭的一塵不染,清爽的令人噓唏。
唯一不協調的,是沙發上兩隻粉色的愛心型抱枕,有可能是喬苗苗留下的,想到她和劉主任在這個沙發上曾纏綿過,我下意識的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裏無聊的來回踱步。
有人敲門,我打開一看,是一個中年女人,忙說道:“你找陸律師吧,他在會客室。”
“我不找他,我是來打掃衛生的。”她笑眯眯的說著,邊走了進來,拿手中的抹布在窗台上自顧自的擦起來。
雖然我沒留意過華天所裏清潔阿姨的模樣,但她們是著統一的清潔服裝的,而眼前的這位,談不上雍容富貴,打扮卻是不俗的。勻稱的中等身材,雪白的皮膚,梳著光滑利落的發髻,身上穿的是鵝蛋黃真絲風琴褶連衣裙,那一雙細長的手,怎麼看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保潔員。
“你,請問你是誰?這是陸之信律師的辦公室,你是不是走錯了?”我向她強調道。
“哪能錯呢,我腦子再不好,我家老陸我還是認得的。”她扭頭朝我笑,唇紅齒白。
“你說老陸?”
“對啊,我是他愛人。”
我朝她點點頭,重新坐回到沙發上,滿腹疑惑的看著她把已經夠幹淨的辦公室再從裏到外拾掇一遍。
她收拾到沙發時,我站了起來,她招呼我坐下,把我當作到她家做客的客人似的,溫柔的說道:“我家老陸就是這個壞毛病,做什麼事情都特別認真,老讓客人等,你別介意啊。”
我不知所以然的說了句,“不介意,不介意。”
“哎,這個抱枕,是我送給我家老陸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好不好看?”她把抱枕指給我看,掩嘴而笑。
“特別好看,滿滿的少女心,沒想到大姐這麼講究生活情趣,陸律師真幸福。”
她笑的愈發害羞,“我家老陸也這麼說我,他一直說我是長不大的孩子。”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是清澈和明亮的,絲毫不見她們這個年紀常有的世故和精明。
“這是我自己做的。”她補充道。
“大姐手真巧啊”,我由衷的讚歎道:“和店裏賣的相比毫不遜色,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