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我感興趣,坐到我旁邊,指著抱枕上的薔薇花說:“這是用鉤針鉤的,用織的方式我也會,我上大學時每到冬天就給我家老陸織圍巾,他卻不肯戴,嫌我選的毛線太鮮豔,像小姑娘戴的。可現在一到冬天,他就纏著我為他織圍巾,我選了深藍色的毛線,他又說這麼老氣啊,像老頭子戴的,你看看他,越活心理年齡越年輕。”
“大姐你織的圍巾,陸律師嘴上嫌這嫌那,心裏肯定喜歡著呢。我爸爸就是這樣一個人,我媽每天為他捏腳捶背,他都喊不要不要,我身子骨硬朗著呢,但哪一天我媽不在家了,就會命令我來伺候他。”
她笑的合不攏嘴,盯著我問道:“你找我家老陸什麼事來著?”
“我是今日晨報的記者,和陸律師一起在電台做節目的。”
“對,電台的節目”,她的兩眼放出光,“我聽過,和我家老陸搭檔怎麼樣?他配合嗎?”
她說話的方式很有意思,提到陸律師都是“我家老陸”,仿佛陸律師是她擁有的一塊寶貝,毫不掩飾的向別人表達自己的驕傲和自豪。
我用力的點頭道:“陸律師是一位優秀的律師,從他身上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記者,哪有挑剔陸律師的資格,倒是我這個晚輩,常常給陸律師添麻煩。”
“記者就是會說話”,她拉過我的手拍了拍,“但我家老陸的確很了不起,不是我顯擺,我家老陸名牌大學博士畢業,曾經拿過大專辯論賽的大獎,出過好幾本書,有的學校還拿我家老陸的書當教材。”
我聽她這麼說,心中油然升起對陸律師的敬意,他平時謙虛寡言,從未聽他提過當年勇,不曾想到他這麼厲害。
“咦”,她認真的想了想,問我道:“你們最近怎麼沒有去電台做節目?”
“上周做過一期。”
“上周?怎麼我家老陸沒跟我說,是關於什麼的?”
這時,陸律師從虛掩著的門走進來,他朝我暗暗擺手,示意我不要說。我愣了兩三秒,快速反應過來,騙她道:“噢,我想起來了,陸律師沒去,我一個人去的,還是夫妻關係的話題。”
“這樣啊”,她鬆了口氣,看她的表情,她對我說的話確信無疑,天真無邪的模樣。
“雅琴,你來啦?”陸律師故作什麼事都不知道,興奮的走向他的妻子。
我這才知道眼前的女子名叫雅琴,名如其人,溫婉端莊。雅琴開心的拉住陸律師的手,十指相扣,說道:“你回來了啊,你看我的手機,有陌生人給我發了短信,我看不懂,你快看看。”
她掏出手機遞給陸律師,十指仍然相扣,陸律師帶著笑看完後,說:“這是人家發錯了,我幫你刪掉,你不必理會。”
“發錯了哦”,她默念著,“我還以為是我們大學同學。”
“下個月才是同學聚會,到時候你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哦。”陸律師哄孩子般,摸了摸她的頭。
雅琴揚起臉衝陸律師樂,“那得買新衣服,要買兩條漂亮的裙子。”
“好,我賺錢給我家雅琴買漂亮的衣服,買漂亮的鞋子。”
他倆甜蜜的相視而笑,我難為情的笑著低下了頭。
“我差點忘了,我還沒打掃好”,雅琴鬆開陸律師的手,拿起抹布,又對我說道:“記者同誌,你和我家老陸忙你們的,當我不存在。”
陸律師含情脈脈的注視了一會妻子忙碌的背影,對我說道:“讓你見笑了。”
“哪有,像大姐這樣超凡脫俗的女人很少見。”
“你的用詞越來越驚世駭俗了,你認為我妻子怪異就說出來,她的舉止和同齡人是不太一樣。”
“真沒這麼覺得”,我避免過多討論他的家人,轉移話題道:“你和匡山河談的怎樣了?”
“還好碰上的是一個愛財的當事人,喜歡錢就好辦,應該對華天所的名聲造不成影響。”
“那就好,可是”,我想到節目的事就揪心,“我們主編說了,他不想匡凡的節目攔腰斬斷,這下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