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人的鮮血足以將金漆大門染紅。
黑衣少年堅定的向前走著。
身後留下一排血紅的腳印。
碧潮笙不緊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後。
望著那個冰冷的背影,他忽覺心中一陣酸楚。
隻有孤獨的人才能練成如此無情的刀法。
他心中的孤獨或許比他每天拔刀的次數還要多。
碧潮笙是個浪子。
孤獨的浪子。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孤獨的滋味。
所以,他也總是能看到別人的孤獨。
——感同身受的孤獨。
隻有真正孤獨的人才能感受到別人的孤獨。
輝煌的宮殿長廊上,兩道孤獨的背影,一前一後的前行著。
穿過長廊,眼前是一處偌大的大殿。
四根金龍石柱拔地而起,金漆蓋頂,鐫刻著百龍騰飛的精美石刻。
大殿的盡頭是一張黃金打造的龍椅。
威嚴的龍椅之上空無一人。
坐在這張龍椅上的人,應該也是個孤獨的人。
坐椅而望,眼前盡是空落落的繁華與莊嚴。
雖享受著無上的威嚴,同時,也忍受著萬人之上的孤獨和寂寞。
碧潮笙忽然想起了被黑衣少年一刀砍下頭顱的袁落秋。
龍椅之上本應是他的位置。
一個弱冠的少年,小小年紀肩上便要承載著一個幫派的興衰。
——他注定也是個孤獨的人。
死對他來說或許是種解脫。
可能,他早已被肩上無形的壓力壓的喘不過氣來。
對於浩渺無垠的天地來說,我們每一個人都顯的如此渺小。
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孤獨的個體。
陽光不會長虹。
孤獨,便是人心中那一點陰冷。
四周一片寂靜。
靜的像無星無月的夜。
二人來到大殿中央,駐足停下。
龍椅背後忽然閃出一條蒼老的人影。
司徒大撫摸著金燦燦的椅背,渡步而來。
“我本以為你們不會來。”司徒大冷冷道。
他說話的時候,獨眼中總是閃著逼人的目光,令人不得不去看他的眼睛,又懼怕去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好像有一種魔力,任何人在這隻獨眼下都是透明的,任何心底的最深處的秘密仿佛都逃不過這隻如鷹隼一般的銳眼。
這隻獨眼,勝過旁人長十雙眼睛。
“我已經來了,放人!”黑衣少年道。
司徒大“桀桀”的冷笑道:“我可以放人,隻是,不知道你要我先放誰?”
話音未落,大殿四周忽然湧入了浪湧一般的青色人潮。
屋頂上也頓時發出一陣整齊的響動,一條條如飛鳥一般的青衣漢子紛紛自頂上落下。
頓時,諾大的大殿之上已圍滿了臥龍幫的子弟。
人群中緩步走上前來兩雙青衣漢子。
一雙青衣漢子押著殷露琴。
被另一雙青衣漢子擒住的赫然是失蹤許久的阿鬼。
阿鬼依舊站的筆直。
即使你砍掉他的雙手,用劍在他身上刺出一百八十個血窟窿,他還是站的筆直。
他的脊椎猶如是百煉金鐵鑄造的一般,站的樣子永遠是這世上最堅毅的風景。
阿鬼與殷露琴同時被押至司徒大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