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客棧。
黑衣少年木立在房間中央。
昨夜,此地。
他看見了一件令所有男人歎為觀止的藝術品。
如今,這裏已經是一片狼藉。
桌椅傾倒,櫃門大開,瓷杯花瓶碎落一地。
碧潮笙趕到的時候,他依舊站在那裏。
他站著的時候,像一尊萬年不化的冰雕。
或許,他本就是冷峻的化身,寒冷的精靈。
“這裏好像發生過十分激烈的打鬥。”碧潮笙喘著粗氣道。
他踏過布滿碎片的地麵,仔細的查看著屋內每一個角落。
他好像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霍然回頭道:“阿鬼呢?你不是留下阿鬼保護殷姑娘嗎?”
——是啊,阿鬼呢?
從進來到現在,黑衣少年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難道,阿鬼竟不敵司徒大的人馬,已被一同捉了去不成?”碧潮笙道。
黑衣少年忽然轉身離開。
碧潮笙從沒見過如此堅定的轉身,好像一個轉身之間便是生與死的相隔。
“你等等我。”碧潮笙呼喚著追了上去。
黑衣少年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他隻要決定了往前走,就不會回頭。
碧潮笙一個箭步已追上了他:“我們這是去哪?”
“臥龍幫。”黑衣少年冷冷道。
“你瘋了?這無疑是羊入虎口,必死無疑!”碧潮笙驚呼道。
“所以,不是我們,而是我。你可以不必去。”黑衣少年道。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好歹一起經曆過生死。我王白石可不是丟下朋友,臨陣脫逃之輩。”碧潮笙道。
“我們不是朋友,我沒有朋友。”黑衣少年冷冷道。
“你嘴上雖然這麼說,其實心中早已將我當成朋友。”碧潮笙笑道。
“沒有。”黑衣少年的語氣愈發冷了。
“你若不當我是朋友,何故擔心我的安危,不讓我與你同去?”碧潮笙道。
“這本就是我的事情。”黑衣少年道。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才是朋友。”碧潮笙道。
“我已說過,我沒有朋友。”黑衣少年道。
碧潮笙忽然停下腳步,臉色已經變了:“你是否複姓司馬?”
黑衣少年怔住。
——他竟然真的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轉過身來,瞳孔迅速的收縮著。
“你說什麼?”黑衣少年冷冷道。
他的手已落在了黑漆的刀柄上。
碧潮笙淡淡笑道:“從你的年紀來看,昔年魔教教主司馬半城應當是你的爺爺吧?”
“你是如何得知?”黑衣少年道。
他握刀的手背已青筋凸顯。
“得知什麼?”碧潮笙道。
“我的身份。”黑衣少年道。
“阿鬼用的是昔年魔教十大邪功之一的‘血心掌’,他有如此身手卻甘願做你的奴仆。你隻可能是司馬家的後人。”碧潮笙道。
黑衣少年閉嘴。
他已準備用另一張嘴巴與碧潮笙交談。
——他的刀!
碧潮笙目光翻了翻白,連聲道:“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與你有著淵源。所以,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身處險境。更何況,你曾救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