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笑(2 / 2)

在這裏,誰都可以怕死,袁落秋卻不行。

他是臥龍幫的幫主,這裏是他的地盤,所以他不怕死。

——他也不需要怕死。

——他沒有理由怕死!

難道有人敢在臥龍幫的地盤殺死臥龍幫的幫主?

這句話,任誰聽了都是一個笑話。

可是笑話殺不了人。

殺人的,是刀!

漆黑的刀,就像黑衣少年腰間的那柄刀一樣。

碧潮笙從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知道那是一柄殺人的刀。

因為,刀上有殺氣。

人能騙人,能掩飾殺氣。

刀卻不會!

那種淩厲的殺氣,不是源自人,而是發自刀本身。

隻有殺人的刀才有這樣的殺氣。

這殺氣,是血氣!

也不知道要沾染多少高手的鮮血才能錘煉出來的血氣。

——他的刀卻有!

漆黑的刀,不知道刀染上鮮血之時,是否依舊漆黑?

雅間的簾子緩緩的被掀開。

碧潮笙不由得轉過頭去。

他等的不就是這一刻?

今夜,他到這裏來,與臥龍幫爭鋒,不就為了迫袁落秋出來?

隻有他出來,才有機會殺他!

隻有殺了他,才能加入接天蜃樓,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碧潮笙的掌中沁出汗來,身上每一塊肌肉皆跳動了起來,腦中每一根神經也緊緊的繃著。

袁落秋... ...

袁落秋!

——他便是袁落秋?

一個長相平平的青衣少年,渡步而來。四四方方的臉,眼睛裏好像沒有眼珠子。或許,隻是看不到。因為,那隻是一條縫罷了。青衫上雖繡著一條金絲臥龍,卻絲毫沒有為他添上一分霸氣。反而,令人覺得格格不入。這樣的人,身上好像就應該繡隻豬,繡隻羊。

袁落秋走的不快也不慢,他自然不趕時間,不趕著去殺人,也不趕著去送死。所以,他走過嵌著十七顆心髒的紅木圓柱時,臉上還能笑得出來。

死幾個人對他來說本就不算什麼。

不要說十七八個,哪怕是一百七八十個也無所謂。

因為他是袁落秋,臥龍幫的袁落秋!

他站在碧潮笙的麵前,嘴角笑的更翹,好像見到了一位許久不見的老友。

碧潮笙並不認識他。

他非但不認識他,而且還要殺他!

殺他?

現在豈非是個好機會?

他就站在他的麵前。

他手中、腰間、背上都沒有武器。

可是,碧潮笙還是沒有出手。

因為他看到了一樣東西。

笑!

袁落秋在笑。

他一直在笑。

千萬不要輕看了笑著的人,也不要在對手笑的時候放鬆警惕。

笑,是一張絕佳的麵具。

笑,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你永遠不知道笑的背後是什麼。

別人笑了,你或許就應該哭了。

別人哭了,你可能就已經死了... ...

況且,笑的人是袁落秋。

——臥龍幫的袁落秋!

他的手下已經死光,他卻還是在笑。

這已經是一件足以令任何人都笑不出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