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還被無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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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書生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叮當作響。
小蔓笑嘻嘻迎上去,搶過錢袋來,道,“花間舞做的是尋歡買賣,開門做生意,上至天子,下至平民,不分來者。”
惜花見小蔓如此說,知無理拒客於門外。
惜花上前,接過錢袋,打開點了一番。
不等她問,小蔓先道,“不巧,寶珠姑娘出外局去了。”
那書生作片刻沉思貌,方對小蔓道,“無妨。娘子芳名,在下久聞。”語氣顯怯怯狀。
小蔓媚人一笑,竟輕輕牽著書生的衣袖上樓,“一樓已滿。二樓也已訂滿。不如去三樓雅間,我為公子吟曲作舞。及時盡歡行樂。”
小蔓似回到從前那般,花海香粉縱然迷惑,風吹過客,牢牢掌控在手心裏。
惜花已知幾分。
把錢袋交予蘇大娘,“大娘,小蔓姑娘,有局。”
寶珠原在欄杆邊,正好望見了這一切。本恨不得立馬從三樓跳下去。見小蔓已領著單公子上樓,心中不甘,死也需死個明白。
見那熟悉的身影隨魅惑的女子進了三樓雅間。她偷偷潛到一旁。
片刻,傳來男女嬉笑,杯響語濃。
寶珠心痛不能自已。昔日裏你儂我儂,情熱如火。今夕情分,寒徹心骨。
好個薄情郎。
“公子稍候,我再取些美酒來。”小蔓笑得魅惑。如花粉隨風飄出屋外。
“哀莫大於心死。心不死,難再愈。”她突然獨念了一句。
寶珠知是說與自己聽,癱坐於地,淚灑華裳。她笑卻未出聲。似悲又不似悲。
“他已喝多。你若有話,且先去問。”
“這一切是否是你一手安排。我拿你當知己。你竟如此待我。你知我不可能全身而退,非與我約定。今日又要我親眼見這一幕。小蔓。我被你玩於股掌竟不知。”
小蔓笑得淚流。
“你隻看果,可想前因。你不堪忍受,與我訴苦是因。我好心救你,與你約定。是因。玩弄你的根本不是我。”
“我已如此,還有何好說。”
“執迷不悟。”
小蔓走近,見憔悴虛弱的寶珠,又氣又憐。
“從來沒有一種東西是不要賭的。流沙握手中是否會泄漏。”
寶珠似有所悟。
“既已決定賭,結局要有能力承受。”她擦去寶珠麵上未幹的淚。
“若你還不解。我與你詳說來。我與你說,真情假心同樣。你覺那單公子真心待你,不過是因見的假麵太多。他不過是個普通的落魄男人。三分流露真摯,七分本性。不巧,他本性不正直。那王大官人和尋常來尋歡的男人無異。你若聰明,知如何權衡利弊。利弊在心間。不在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