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她男人死了,她也死了,我看得真真的,我不願救她男人她,也救不了她。
“我第一次見死不救。百裏,我伐了八寸涯上的本體,我再也不能轉世了。生生世世太痛苦,我好像成魔了!”
不知春控製住情緒,慢慢變回那副翩翩君子的模樣,隻有一雙眼睛,好像再回不到那般嫵媚,那般……慈悲。
看著與自己一同經曆過大荒的友人,老板拍開酒壇,拿起來對著嘴灌酒。
“咳咳咳,咳咳咳……”老板指著他,年輕的臉上帶著紅暈,妖精大都容顏似畫,飲了酒後更添風情。隻是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慢慢暗淡。
“喝,喝!”不知春也拍開酒壇,如牛飲。
“那個柳痕,我記得他是你的一個小友,我得給你說一聲,他在作孽,他殺生了!至於桃娘。”不知春壓低聲音,附在老板耳邊說了幾句。
“百裏,我要說的說完了,該走了。”
老板站起來,踉踉蹌蹌,“不知,不知,不知!”他走到櫃台後,翻出一踏稿紙,“你看看!”那一瞬,老板又是那個蒼老的老板。
天亮的時候,不知春化作細沙,細沙又化作煙霧,從此山給他的生命他還給山,水給他的養分他還給水,幹幹淨淨的,是那一抹剛剛出現的陽光,徹徹底底的,是長白山上那棵已經腐朽的大樹。
“不知春,係大荒中一棵黃檀,曆數千劫,始為人身。後因情劫,灰飛煙滅。”老板在那一踏稿紙中,加了一頁,拿出針線,裝訂為一冊。
然後拿出一張宣紙,寥寥數筆,勾勒出一汪清水,一個浣衣婦人,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其上提曰:神魔賦。
“爺爺,起床沒?”老板剛剛給冊子裝上封麵,彎彎就來敲門了。
老板勾了勾手指,門打開,他問了一句:“彎彎那麼早就出來玩兒了?”
“呀!好漂亮。”彎彎跑進來,看見了老板手邊的冊子。“爺爺吃早點沒?我帶了豆漿,還有油條。”彎彎提起手中的飯盒,晃了晃。
“沒呢,你吃沒?”
“沒呢,今早外婆有事,媽媽上班去了,叫我來和爺爺一起吃早點。油條和豆漿都是外婆做的。爺爺今天有事嗎?如果有,那吃了早點,我就回家去玩兒。”彎彎像倒豆子似的,邊把早點拿出來,邊和老板聊天。
“彎彎可以在這裏看書。”老板道。
“爺爺,那個討厭的大哥哥呢?”彎彎拿出第三份早點,“是還沒有起床嗎?”
“他今天不在。”
“這樣啊,真可惜。”彎彎拉著老板,“先吃早點吧!外婆說,雖然現在天一天熱過一天,可是該暖暖的吃的東西,就一定要趁熱吃。”
“今天彎彎還要看公主書嗎?”老板將冊子收好,坐下喝豆漿。
“今天可以聽爺爺講故事嗎?外婆說爺爺是最有學問的人。”
“你要聽什麼啊?”
“昨晚奶奶給我講了一個關於一棵草報恩的故事。爺爺會嗎?”
“一棵草報恩?”
“對,一棵草因為有人給它澆水,就要用眼淚去報恩呢!”
“彎彎那麼小就聽這樣的故事啊?”
“啊?”彎彎吞下口中的油條,“是啊,就是一家貴公子,然後喜歡和姐姐妹妹玩兒嘛。不過我不喜歡和姐姐妹妹玩兒,她們不喜歡我。”
“彎彎是最乖的小孩兒,她們喜歡你的。”老板道,“那我給你講關於一棵樹喜歡上一個女孩子的故事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