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了男人淺藍色的眸子,好似無雲的天空,美得驚心動魄,看上去溫和無害。
可不知道為什麼,宋海瀾好冷,隻對視了一會兒,就從腳底心,冷到了手指尖。
小手在桌下,握住了身側男人的大手,汲取到濃厚溫熱的氣息,她才好受了一些,正麵回答了宋海濤,“你想回來任職,我們當然是歡迎的,這樣吧,這幾天我留意看看集團有什麼合適你的空缺,挑幾個讓你選,你看行嗎?”
“好,別讓我等太久哦。”宋海濤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唇角的笑容加深,卻沒有一絲一毫抵達眼底。
待宋海濤離開了小會議室,剩下的幾人又議論開了。
最委屈的當屬宋海平,一點都不給他留,一點都不給妹妹留,怪隻怪心偏的太狠了!
“宋海濤有問題,一定有問題,我就不相信了,爸爸會把股份全都留給他一個人,我們也是他的孩子啊,二十幾年的親情,敵不過一個剛回來幾天的人,嗬!”
宋海瀾心懷疑慮,越想越深,“也許是他生我的氣,就是想扶持大哥跟我對著幹呢,算了,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爸爸,也不知道他人去哪裏了,一個大活人就說不見就不見了。”
周陌心裏一有了計較,故意支開了另外兩人,“海平,你安心忙新品牌的事宜,宋文浩的事就交給我和海瀾了,二姐,我和海瀾還有事要說,你們倆都出去吧。”
“知道了。”宋海平氣鼓鼓的出去了。
“恩。”周美珍臨走前,掃了弟弟和準弟媳一眼,相信他倆能搞定一切。
~
屋子裏,隻剩下兩個人。
“怎麼樣,是不是你查到有眉目了?”宋海瀾心有靈犀,猜到了男人要說什麼。
周陌輕“恩”了一聲,打了個電話,把於德利召喚來了。
於德利進來後,鎖上了門,走到兩人跟前,低下頭,小聲的彙報,“那個私家偵探已經跟蹤了宋海濤幾天,他跟平時一樣,沒有異常,就是這幾天一到深夜,都會打車去了公園美地一趟,去的匆匆,回來也匆匆,而且還戴了口罩和墨鏡。”
大夏天,戴口罩,不嫌熱麼。
大晚上,戴墨鏡,不怕瞎麼。
這個舉動本身就十分紮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公園美地,則是城西老山森林風景區的一處別墅樓盤,有雙拚,聯排這樣的經濟型別墅,也有私密性較好且總價不太高的經濟型獨棟別墅。
“公園美地,在老山吧?他去那裏幹什麼?”宋海瀾問。
“公園美地的安保太嚴格了,私家偵探沒能混進去,不過我們查到了公園美地的所有業主名單,請過目。”於德利說著,將一份打印好的表格,擱在兩位主子的麵前。
上麵是公園美地,每一棟,每一戶,購房人的姓名和電話。
這類名單,房地產公司說是嚴格保密,可隻要出得起價錢,中介公司和裝修公司總歸能夠買到,於德利也順利買到了名單。
宋海瀾抓過了名單,一條接一條的查看,在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已經手機號後四位是熟悉的5678時,就確定不是同名同姓,而是同一個人。
“蔣建軍?!”
“你認識?”周陌挑了挑眉,眸色一動。
一旁垂手而立的於德利,臉色也微微一變,宋文浩失蹤一事,果然蹊蹺。
“這人就是我說過的,糖業酒類公司的蔣總。”宋海瀾道。
“哦,是他。”糖酒會的接待,在金皇冠已經承辦了兩次,算是大客戶了,周陌沒有見過此人,隻記得他姓蔣。
“對,好奇怪,蔣建軍在這裏也有房子……”宋海瀾蹙起秀眉,思索了片刻,忽然想到了另一樁事情,兩件事情一關聯,就得出了一個結論:蔣建軍和宋海濤認識!
“我想起來了,前陣子我手頭緊,跟吳媛和蔣建軍開口借過錢,蔣建軍沒借給我,可一轉臉,宋海濤就問我是不是手頭緊,我還覺得奇怪,宋海濤怎麼知道的。吳媛是肯定不可能走漏風聲的,難道是蔣建軍?蔣建軍跟宋海濤一直有交情?他倆為什麼要瞞著我呢?”
“他買的是幾棟?”周陌奪過了宋海瀾手裏的購房者名單。
“37棟。”宋海瀾已經背下了,“是三百多平米的獨棟,購買價格六百萬。”
周陌對照著名單,複核了一遍,默了幾秒,抬頭看向了於德利,“今天晚上,我們去看看。”
於德利一口應下了,“好。”
看看?
恐怕不是看看這麼簡單吧?
宋海瀾直覺不妙,太冒險了,抓住了周陌的胳膊,“不要了,你們別去了,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調查。”
“交給他們,宋文浩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沒?我們一直就覺得宋海濤有問題,警方倒好,第一時間就排除他的嫌疑了,我擔心宋文浩落在他手裏,被他挾持了。”甚至,已經不在人世了。
後麵的話,周陌不忍心說出口,免得他最可愛的小兔子難過傷心。
“那……你們小心點。”宋海瀾有些不情願的答應了,望向周陌的眼眸裏充滿了擔憂。
“我和小於兩個人,沒事的。”周陌捏了一把美人兒的香腮,溫柔的哄她。
~
盛夏,白日太長,夜晚太短。
一直到八點多鍾,天幕才徹底變成了濃黑色。
根據私家偵探提供的爆料,宋海濤每天深夜12點左右,會來一趟公園美地。
兩個男人想趕在宋海濤來之前,去蔣建軍的別墅碰碰運氣。
公園美地位於城市的西郊,老山風景區腳下,景致很美,但周邊配套設施不足,距離商業區有好幾公裏,不利於生活。
因此,小區的房子賣的是不錯,入住率卻很低,許多富人房子多的去了,寧願住市中心的大平層,也不願意住在荒涼的郊外。
於德利將車子開到老山腳下的盤山公路上,有一堵圍牆在路邊,牆內就是公園美地。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兩個男人沒有從小區的大門進去,而是把停在了圍牆外麵。
下車後,周陌把腳踩在於德利背上,先翻牆進去了。
而後,於德利退了幾步,助跑了一下,踩著垂直的牆麵,直接飛簷走壁翻上牆頭,也跳了進去。
小區的平麵圖,兩個男人都看過了,可在濃黑的夜裏,黑燈瞎火的,還是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37棟的位置。
到了門口,於德利正要闖進去,被周陌攔下了。
“我進去,你在外麵望風。”
“這不合適,周總,我……”
“我是老大,還是你是老大?”周陌斜了他一眼,聲音涼涼的。
“好的。”
於德利隻好從了上司的命令,在37棟的院子裏,找了一處靠近院門的灌木叢。
這裏距離院門口最近,往左邊就是院門,往右邊望去,二十米外就是別墅大門,視野好,藏身位置又隱蔽,實乃望風的絕佳地勢。
於德利躲在灌木叢後麵,不聲不響的隱藏起來了。
周陌沿著別墅繞了一圈,試了一下每一扇窗戶,都鎖死了。
打開手機,開啟手電筒功能,照了一下別墅裏每一個房間內部,都沒有人。
又照向了二樓,終於發現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
打碎一樓的窗戶玻璃,也能進去,他還是選擇了二樓的窗口,比較保險。
從兜裏掏出一個登山用的攀岩鉤,纏上了繩子打了死結,往窗台一丟。
精確的飛了進去,鋒利的鉤子,勾在了牆壁內側。
用力拽了拽,十分結實。
又丟出了第二枚鉤子和繩索,確認同樣結實之後,周陌才拉著繩索,沿著外牆的管道,爬了上去,潛入了別墅內部。
用手機做照明,周陌跑遍了二樓,以及二層半的小閣樓,什麼都沒找到。
也沒有聞到異樣的味道,譬如屍臭。
下了一樓,也找了一圈,尤其是廚房雙開門的大冰箱,獨立冰櫃裏,都找過了,沒有藏屍的痕跡。
既沒有人,又沒有屍體。
宋海濤為什麼每天半夜,都要來這棟別墅一趟?
太反常了。
周陌耐心的又搜索了第二遍,一無所獲。
第三遍,依舊無獲。
就在他失望得想要放棄的時候,在一樓客廳旁的樓梯口,忽然聽到“咚”的一聲。
極其微弱的聲響,在靜謐的夜裏,周陌還是聽到了,屏住了呼吸,豎起了耳朵。
等了許久,卻再沒有第二聲傳來。
大概,或許,可能,應該……不是幻聽吧?
周陌想了想,在客廳裏仔細找了一遍,還半蹲半跪著,把臉貼在地下,連沙發底下都找過了,什麼都沒有找到。
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褲子。
大概是跪久了,腿麻了,一個趔趄,栽倒在背後的櫃門上。
腰上一痛,撞在什麼尖銳突出的東西上。
“嘶……”
周陌痛得抽了一口涼氣,回頭,那手機照了一下。
樓梯下方的位置,被做成了儲物櫃。
深棕色的櫃子,從低到矮一整排,安裝了好幾個突出的門把手。
隨手捏了一下撞痛他的門把手。
下麵,有一個圓形的小鎖,上麵插著一把鑰匙。
剛才的聲音,難道是從裏麵傳出來的?
櫃子裏麵?
周陌忙轉動了鑰匙,打開了門。
居然不是櫃子門,而是一扇隱形的小門。
門後麵,狹小的空間裏,是一個簡易的升降梯。
俗稱,家庭電梯。
周陌摸到了升降梯的內部,看了一下,是體積最小,載重最輕的升降梯,限重100KG。
二層樓的別墅,很少配備電梯。
就算配備,也是配備限重3人以內的豪華電梯。
而不會配備如此簡陋,空間如此局促,僅容一人的升降梯。
且這個升降梯,並不通往二樓,而是往下。
下麵有,地下室!
不對呀。
周陌轉念一想,開發商賣的樓,有地下室,都會有樓梯和車庫通道。
這裏,卻隻有一個升降機。
很明顯,下麵是業主私自開挖的地下室,並非房子本來的結構。
懷著疑惑,周陌進了升降梯,下去了。
到了地下,負一層。
還有一扇小門,輕鬆的推開了。
燈亮著。
這是一間地下室,豪華的裝修,精致的擺設,跟樓上不相上下。
由於是業主私自開挖的,入口處建造得十分隱蔽,否則被人發現了,舉報了,這間地下室就必須回填成平地。
沙發上,蜷縮著一個人,是宋文浩。
他被宋海濤囚禁在這裏,逼迫之下,在股權轉讓書上簽了字,然後一直待在這間地下室,暗無天日。
宋文浩穿的衣服,還是幾天前的那一身,這些天都沒有洗澡,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汗餿味兒。
雙腳,被拷上了手銬。
一旁的桌子上,有幾個快餐盒,裏麵是前一天晚上的剩菜殘羹,和用過的一次性筷子。
他行動不便,兩隻腳銬在了一起,走路十分艱難。
手是自由的,吃飯,上廁所,還算方便。
隻是,逃跑不了。
宋文浩不是沒嚐試過,趁宋海濤不在的時候,挪到升降機的位置,搭乘升降機,到了一樓。
可是,隱形門被反鎖了!
任憑他在裏麵怎麼擺弄鎖,都打不開隱形門。
他逃不出去!
幾天下來,他試了好幾次,都逃不出這個鬼地方!
每天,連宋海濤的麵都見不到,隻能在半夜的時候,獲得升降機放下來的食物,再從洗手間的水龍頭裏接點自來水,才活到了現在。
此刻,見了周陌,宋文浩很是意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老眼,又抹了一把胡子拉碴的下巴。
“是你?”
周陌見到了宋文浩,也鬆了一口氣,“人果然在這兒,我是來帶你出去的。”說著,走到沙發邊上,將人給攙扶了起來。
“警察呢?”宋文浩望向了電梯口,臉上滿是期待。
“沒有警察,別說廢話了,我們趕緊出去,再報警。你先上去,於德利在院子裏。”
周陌將人給攙扶到了升降機口,送了進去,想了想,又從兜裏摸出了一個煙盒大小的東西,塞到了宋文浩的手裏,指著上麵的按鈕,“按下這個鍵,能通電。”
迷你電棍,可用於自衛。
宋文浩抬眸,凝望著周陌的臉,黑得跟包公似的,長得不咋地,還擺個臭臉色,真不知道女兒看上他哪點了。
可是,仔細看看,他又覺得周陌似乎沒那麼難看了。
“快點!”周陌皺著眉,催促道。
“你的人情,我記下了,我們倆……扯平了,以後誰也不欠誰了。”
到了這一刻,宋文浩不想再計較,周陌把他送進監獄的舊怨了,他願意忘記過去,把周陌當成一個陌生人來看待。
甚至,不會再反對周陌和女兒交往了。
卻聽周陌仍是擺著一張臭臉,不領情的嗤了一聲,“切,我又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海瀾。”按下了按鍵,升降梯緩緩的上升,把宋文浩給送了上去。
到了一樓,宋文浩推開了數日來推不開的那扇門,走了出來。
周陌在樓下,按了一個鍵。
升降梯開始下行,可才動了不到10厘米,突然停住了。
地下室裏的燈光,也“啪”的一下,驟然熄滅。
怎麼回事?
宋文浩衝著樓下,大喊了一聲,“我去看看,是不是跳閘了!”
下麵,傳來周陌的聲音,“快點!”
宋文浩腳上的手銬沒有解除,快不起來。
索性趴在地下,用雙手爬到了大門口,站起身,打開了電路板,裏麵有十幾個開關。
弄不清哪個是總閥門,他一個一個試過。
每試一個,都不停的按門廳的電燈開關。
然而每一個都不對。
不,不是跳閘。
是停電。
宋文浩立即爬回了門邊上,衝著下麵大喊,“糟了,停電了!”
周陌回應道,“你先走,出去了就報警。”
也隻能這樣了。
虛掩上了隱形門,宋文浩靠著雙手,爬到了門口,打開了別墅的大門,又爬了出來。
院子門口的灌木叢後麵跳出來一個矯捷的身影,飛奔到了別墅門口,來接應了。
見到宋文浩行動不便,於德利二話不說,把人給背到了肩上,一邊往外跑,一邊詢問怎麼回事。
宋文浩三言兩語,把這幾天他被宋海濤囚禁,以及周陌還待在地下室的事情都如實告知。
聽完了這些,於德利顧不得還沒出來的周陌,健步如飛的背著宋文浩,往小區人跡稀少的樹林處跑去,打算把宋文浩先藏起來,就馬上報警。
到了小樹林裏,還沒來得及把背上的人放下。
於德利腳下忽的一痛,接著一麻,感覺腳腿上都沒了力氣,整個人栽倒在地下。
背上的宋文浩,也被摔了個狗啃泥,青草,泥土,糊了他一身一臉,剛問了一句,“你怎麼了?”
忽然,他的腳踝上,手臂上,也被什麼東西咬了,先是猛地痛了,接著就麻了。
兩個大男人,都昏迷了過去。
月色清幽,透過參天大樹層層疊疊的葉片罅隙間,漏了些許到地下的兩人身上。
映照著兩個男人昏迷的臉龐,慘慘慘白。
旁邊的草皮和灌木叢中,一條接一條蛇快速的遊弋其間,你追我趕,成群結隊,還“嘶嘶嘶”的吐露著劇毒的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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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宋海濤來的挺早,才十點多鍾,就已經搭乘出租車到了公園門第,手裏還拎著快餐盒飯。
到了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宋海濤從衣兜裏掏出門禁卡,晃了晃,“我是業主,前幾天來過的。”
保安微微一笑,態度恭敬的提醒道,“您好,是這樣的,我們剛接到養蛇場的緊急通知,有兩百多條毒蛇不慎丟失了,應該就在附近的山林裏流竄,提醒各位業主,注意關好門窗。我們的保安隊已經連夜行動,在小區裏捉蛇,還給每一棟戶的門窗下麵都撒了生石灰,請您出入注意安全,小心生石灰。”
“行了,知道了。”宋海濤擺擺手,就匆匆進了小區。
一路小跑,到了37棟的院子門口。
見院門虛掩著,他沒有多想,以為是保安來捉蛇了。
到了別墅大門口,見家門大開,才覺得有些疑惑:雖說捉蛇是好事,擅自打開業主的家門,就不合適了吧?
按下開關,燈沒有亮。
宋海濤摸黑走了進去,到了屋子另外幾個房間,按燈,還是不亮。
望向了窗外,整個小區,黑壓壓的一片,沒有一棟樓是亮著燈的。
緊急停電,真討厭。
還得給那老東西送吃的,害得他一趟又一趟跑。
可這老東西就是不聽話,在他的威逼之下,勉強在股權轉讓書上簽字了。
卻始終不肯立遺囑。
宋海濤倒是草擬了一份遺囑,被毛律師給否決了,遺囑上隻簡單的寫明:宋文浩百年之後,所有的遺產都由宋海濤繼承。
這樣的遺囑,是行不通的,疑點太多了。
遺囑的確立,比股權轉讓複雜的多。
一來,必須有兩名以上的見證人,除了毛律師之外,還得再找一個人,不論找誰,都害怕靠不住。
二來,宋文浩的財產十分龐大,他不能在遺囑上把動產,不動產等所有財產清晰的列出來,這份遺囑偽造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毛律師可以為了錢鋌而走險,觸犯法律。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把風險控製到最低,讓自己較為安全的獲得不義之財,他才不會把冒那麼大風險,把自個兒給搭進去呢。
宋文浩也明白,一旦確立了詳細的遺囑,他的性命就到頭了,所以不管宋海濤怎麼威逼他,毆打他,他都沒有鬆口。
宋海濤到了樓梯下方的隱形門跟前,轉動鑰匙。
卻發現門,自動打開了。
裏麵的升降梯,停在了一樓的位置。
怎麼會這樣?
難道昨天忘了反鎖門?
宋海濤嚇壞了,立即掏出了手機,撥給了蔣建軍。
通了,過了足足一分鍾,蔣建軍躲到了家裏的陽台上,避諱著家人,才小心翼翼的接聽了,捂著聽筒,眼神還盯著屋子裏,生怕被妻子或兒子聽到。
“不是讓你晚上別打電話給我嗎?要打也白天給我打。”
“我都急死了,那老東西逃跑了,怎麼辦?”宋海濤快要瘋了,宋文浩一旦逃出生天,就是他的死期呀。
聽了這話,蔣建軍腦子裏“轟”的一下炸開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抱怨上了,“哎呀,我早就跟你說過,一不做,二不休!股權都拿到了,你還留著活口做什麼!”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該怎麼辦?”
兩個人打電話,商量對策之際,周陌趴在地下室唯一的門邊上,聽牆根兒。
深夜裏,格外的安靜,對話聲好像被放大了幾倍。
宋海濤的話,周陌幾乎都聽到了,卻聽不清蔣建軍說了什麼。
大概是聽得太入神,無意中周陌抬腳踢到了什麼。
一張木頭凳子,翻倒。
砸中了牆角的花瓶,摔了。
“稀裏嘩啦”碎了一地的細瓷片,動靜很大。
樓上的宋海濤,自然聽到了動靜,聲音由憂轉喜,“等等,他沒跑,太好了,他還在下麵,門沒鎖都沒跑成,突然停電了,真是天助我也,他還在地下室關著呢。”衝下麵大聲咒罵,又罵又笑,“老不死的東西,沒想到吧,哈哈哈!”
“還是把他做了吧。”電話另一頭,蔣建軍沉聲道,事已至此,他和宋海濤隻能做絕了,避免一切的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