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飛馳在城市繁華的暗夜流光中,林吉祥歪在副駕上乖巧溫順地蜷著,漸漸地被酒意醺得有些熱,不安分的手抻開了外套,他抿緊了唇,又耐著心重新替她蓋好,還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壓製著。

她不樂意了,順著感覺往他手背上狠狠一拍,打破了車裏的平靜,臉龐在他腿上蹭了兩下,咕噥著:“唔,好熱。”淘氣得像個孩子。

夏陽晨感覺到手背一陣火辣,低頭看了她一眼,下意識地將車窗調低了點兒,小縫隙吹進冰冷的夜風,斑斕的霓虹忽明忽暗地劃過他的臉上,稍顯犀利的眼裏淡出了笑意。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他抱她回房間,替她蓋好被子,自己到隔壁洗去一身酒氣,等他再回來時發現床是空的,旋即聽到浴室有流水的聲響,他緩步走過去,浴室的門沒關,林吉祥正趴在半身高的洗手台上嘔著,看來酒的後勁發作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擰開冷水洗臉漱口,終於清醒了一些,沒成想一抬起頭就看到他正倚在門邊睨著自己,她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幾次張嘴都欲言又止。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這樣醉過了,其實醉酒還不是最難忍受的,最難受的,是酒醉過後不得不重新清醒麵對現實,她這樣鬧來鬧去又幾個月了,是任性了幼稚了,他也該煩了吧。

隔了很久,她慢慢地站直身體,勉強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問:“首長,你相信世上有輪回嗎?”

夏陽晨凝睇著他,眸裏是深遠的黑,將她的所有表情都收進眼底,倚著門閑懶地問:“你知道我一向是唯物主義者,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你總是這樣!”林吉祥的聲音忽然拔高,顯然是生氣了,連帶地借著酒勁向他咄咄逼問,“我問你為什麼要對我好,你不說話,我說要走,你扣著孩子不讓,那即使我說我錯了,我不舍得離開你,你大概也會無動於衷吧?”這場作繭自縛的戲,她已經演不下去了,這一次他沒再縱容她,也不討好她,因為他知道自己問心無愧,他這人就是這樣,沒錯的事是打死也不肯先低頭的,而她呢,本就是她先無理取鬧,真鬧開了她想認錯也開不了口了,既然清醒著的時候不肯低頭,那麼就趁著喝醉了說出來吧,是,她錯了,她再也不想跟他冷戰了。

不料他卻說:“如果是最後一個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

“什麼……”林吉祥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被他從背後抱住了,帶著侵略的氣息緊緊包圍著她,她鏡中的表情瞬息萬變,掠過了訝異不解甚至是莫名的憤怒,兩手肘使勁往後掙,可他扣在腰間的手臂堅如磐石,她不得不放棄不自量力的掙紮,明明用冷水洗了臉,可是卻覺得全身都散發著熱氣。

“我沒有無動於衷,我是人,不是佛,另外我相信輪回,否則上天不會一次次將你送到我的身邊。”他緩緩地低下頭,不緊不慢地吻上了她的發際,“我以為,我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彼此視線相交,她眼裏的脆弱讓他的心軟了又軟,更不能放手,“既是背負了情債,那你我就隻能糾纏到底了。”

林吉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氣息近在咫尺,擾亂了她的呼吸,昏昏沉沉地問:“你今晚也喝酒了麼?”

“沒有。”他的嗓音很柔軟,曾經的冷仿佛悉數消融在這個晚上,使得他整個人都變得不真實了。

她眼神迷離地呢喃:“是嗎?那肯定是我喝多了,否則你怎麼會原諒我呢,我是那麼的傷你。”

怔了怔,自嘲地合上眼,已經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她這種鴕鳥的樣子讓他哭笑不得,他扳過她的身體,聲音低沉地蠱惑著:“吉祥,睜眼看著我,難道你的勇氣就隻有這麼一點點?”

人到底是不服輸的,她不甘示弱地打開眼眸,冷不丁就被他毫無預警的吻給鎮住了,不是含情脈脈的輕吻,而是親密無間的輾轉,繚亂了彼此的呼吸,她抵在胸前的手被他用力握住,她越反抗,他吻得越深,絲毫沒有給她逃避的餘地,直到她呼吸不過來他才罷手,可是依然扣緊她的腰逼著她麵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