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他指節用力得泛白,掐得她生疼,不管如何將他的手指掰開,他總有辦法再次緊貼上去,她使了全身的力,指甲挖破了他的皮膚,慢慢滲出血來,但他固執得像個無賴,而又可恥的讓她狠不下心再下毒手。
“放開。”
“吉祥,別這樣……”他沉沉的喚了一聲便沒有後話,像是找不到語言解釋,她想也是,這種事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呢。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他竟然倏地砸一桌上的紅酒瓶子,她訝異的望著他的舉動,立即用另一隻手擺出防備的姿態,厲聲說:“夏首長,請冷靜,軍人做別的事可以優先,但犯法就與庶民同罪的,你要想清楚,你如果殺了我,你的地位從前的榮譽付出還有你的父母妹妹和紅顏知己可都看不到了。”
他沒有理會她,仍舊用一隻手拉著她,另一隻手在破碎的玻璃和滿地的紅酒裏摸索,她清晰的看見他本就被掐得慘不忍睹的手上又添了不少傷,而到最後,他摸出來的東西更是讓她怔愣的忘了任何動作。
印著天花板上柔和的燈光,沾染著紅酒的顏色,他捏著的鑽戒閃著魅惑人心的光。
回過神來,她問:“什麼意思?”
“本來……我覺得這段日子我們一家三口相處得很好,完全可以組建成一個真真的家,白磊說,當年結婚是組織上規定的,那個時候我們又都各有打算,所以根本不能算是真正的婚姻,他讓我這一次一定要拉下老臉好好的正規的向你求一次婚,所以今晚兒子的生日,我就想選在這個時間用這樣的方式給你……”
“我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幾句蜜語就會暈了頭。”一巴掌拍開他的手,他全然沒有防備,手一鬆,戒指瞬間不知落到了屋子裏什麼地方。
她盯著他,看著他的麵色猛然間難看到泛白,盯著她望了半晌,喉頭滾動,像是在拚命壓抑著什麼情緒,最後隱忍說:“你從來就不肯信我。”
林吉祥垂了眼眸:“這麼大的人了就別做這麼一副深情的模樣了,滲得慌。”這一次,她輕易的把手從他的禁錮中抽離。
他垂眸,握了拳頭,“吉祥,那一年,我有和她結婚的想法是真的,但是我連她的手都沒牽過,也沒去找過她,我不髒也是真的。”
他極力偽裝冷靜平淡的黑眸中透出一絲脆弱的光,看得她幾乎心軟,然而最終還是硬起來,她說,“你忘了,我們也已經沒了關係,其實我根本沒有任何立場來指責你,你也不用對我有任何負疚感。”
他表情依舊鎮定,隻是臉色慘白一片,脆弱得像個無助的小孩,咬著牙說,“這世上沒有哪段感情能像童話故事一樣純潔無暇,沒有哪個人會一點痕跡都不留,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何要對我這麼苛求?”
她回身,“我從來沒說過要什麼純潔無暇,我要的隻是一心一意,可從一開始,你就根本做不到對我一心一意。”
她嚎完這句話後,他站在窗戶邊好久好久都沒有再開口,微揚下頷看著她,沉默了良久,才說:“我知道,我們之所以還沒能真正走到一起,是因為中間隔了兩個人,林希堯和安寧,林希堯死了,可他對我的影響力比不比活著的時候弱多少,而安寧,我雖然沒有對不起過她,但做為多年的熟人,在她生病期間,我也做不到不聞不問,所以隻要這兩人的影響力不除,你就不可能真正和我在一起對不對?哪怕為了孩子也不行?”
林吉祥撇開眼,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說:“不要拿孩子要挾彼此,我心胸狹隘就是討厭那個女人,我不想自己的老公成天為他的前任纏著,哪怕做朋友都不可以,沒錯我就是極度自私,我可以和林希堯稱兄道妹生活在一起四年,卻不允許你和那個女人一起坐車聊天一分鍾,那是因為我知道我能管住自己,更保證林希堯也沒有齷齪之心,但那個女人,我不相信她對你已經完全放下了,否則她就不會再跑回來,且一回來就給我來了個下馬威,而你,清醒的時候或許是可以管住自己的,但難保,就沒個醉的時候吧?”
聽了她這番話,夏陽晨眼睛眯了起來,黑眸凜起高深莫測的光:“原來你竟是這樣想我的人品,林吉祥,這五年,上千個日日夜夜的牽掛與思念,原來在你眼中,都隻是喂了狗,好,你要走就走吧。”
夏陽晨心裏隻覺得一片晦暗,那種希望之後巨大的絕望,幾乎讓他落淚,他忍不住嘲笑自己,當初她頭也不回的走開,可見一直是自己一相情願了,到現在,孩子已經出生了,他憑什麼認為她會回頭?憑什麼用孩子來要挾她讓她留下?這些都不是他該做的,他是男人,早已過了為愛情痛哭的年紀,他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軍人,拿得起就該放得下,他禁錮了她這麼久,也沒辦法讓她再愛上他,那麼,也該是時候,放過她也放過自己了。
“隻是你帶著孩子,恐怕會過得很辛苦,等他再稍大一些,還是我來帶吧,夏家幾代單傳,周周又是男孩,我想還是應該要好好培養他,但是你還是可以隨時看他的,我不會阻攔,至於你住的地方,就暫時還是先住這裏吧,我會搬出去住。”停了會,他緩緩踱步到門口,“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一個拿不起放不下的男人。”
“你還是選擇安寧了?”看著了拉開房門,林吉祥才回過神來,心裏瞬間被一種恐慌包圍,她能感覺到,他這一次走開,就不會再回來,他是那麼驕傲的男人,怎麼會永遠等在原地。
“我誰都不選,隻是決定放過自己行不行?”他回頭咬著牙關吼,“林吉祥,我發現我們能好好說話的時候真的不多,這麼多年,我總是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大概,你也不明白我想些什麼,我們互相猜疑,然後都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於是總忍不住反過來想去傷害對方以求得平衡,最初,我並沒有想到我們的日子會過成這樣,其實拖了這麼多年,我早該明白,隻是我總是不死心,想著再過段時間,你可能會想明白,現在才知道,我錯得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