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悲情布魯克》的看點種種(3 / 3)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到導演在如何平衡作者的表達和觀者的需求這兩方關係方麵做了許多成功的、匠心獨到的努力,極大地豐富了觀眾的觀影體驗,但是我們也會從幾處細節中發現,導演對觀眾需求的過分照顧使影片在主題的統一性、強化性方麵有了一定程度的損毀:

一、對畫麵感、動作效果的過分強調。

(一)馬的墜崖。影片開始就是一場嘎拉森對車淩的追殺戲,最後車淩不幸中彈,在命懸一線之間,他尋機用套馬繩套住崖邊的一棵枯樹樁,自己掛在崖壁,躲過一劫,而他的坐騎,那匹駿馬,就直直地墜崖而下,翻滾著在崖壁上撞了數次後慘烈地摔死在崖穀。這一畫麵驚險刺激,清晰、逼真,有著強烈的視覺衝擊性,而且給觀眾的心裏留下深深的印記。導演的初衷或許是希望在影片伊始就用強烈的畫麵效果牢牢地吸引住觀眾的注意力,同時用馬的慘死來暗示這場草原上的鬥爭必定是殘酷而驚險的。但是觀眾的觀感或許並非如此。首先,眾所周知,馬在蒙古人的心中是受到極端尊重的,馬也是一種富有靈性的動物,一名騎士對自己的坐騎更是非常珍愛的,車淩遇險就輕易舍棄了自己的戰馬,這種處理於情於理都讓人難以理解;其次,對馬的墜崖過程又給予全程逼真地展現,在此時更給人殘忍、冷酷的感覺,使人對影片的昂揚基調,對導演的用意也產生了懷疑,這一場為追求畫麵效果而舍棄甚至損毀主題表達的苦心創作起了南轅北轍的效果,讓人惋惜。

(二)車淩與紮那馬背上的決鬥。這場決鬥可謂是一場精彩的以馬背為舞台的動作戲表演,車淩最後被拖在馬後的一段長長的草上滑行,更是一個頗有看點的富有蒙古族特色的特技表演,然而這一觀感十足的細節表演與主題的表達卻無正麵關係,因為最終的結果是紮那得勝而去投奔了王爺,而紮那這個變節者又成為最後的幸存者,對這樣的人物進行濃墨重彩的表現,那整部影片中彌漫的那股雄宏壯闊的民族氣概又如何解釋呢?觀影的觀眾在激情已被成功點燃後又陷入一片迷茫之中,這不可謂一個大遺憾。

二、對人物的多義性的過分強調。

在圍繞卓拉展開的愛情角逐中,最後一個出場的男人是紮那,然而紮那卻是一個塑造得最為模糊,最為矛盾的人物。他誘使卓拉去熱雨穀許下“誰能殺死車淩她就嫁給誰”的誓言,他又扮作蒙麵鬼接受卓拉的誓言,接下來他設計誘使日本人殺死車淩,最後他利用卓拉的誓言嚴逼卓拉嫁給自己,並強迫卓拉參加婚禮,他的種種表現已足以說明紮那是個陰謀家,背叛者,是一個為保全自己性命而喪失民族氣節的變節者的形象,但在影片末尾,他在勸說卓拉嫁給他和他一起在王爺的庇護下苟活而遭拒絕後卻甘心放棄卓拉,自己滿懷悔恨,悵然離去,給影片的激昂基調加進一節變音符號,成為一個性格矛盾,行為割裂的模糊型人物,與巴賴的個性鮮明又內涵豐富的形象形成極大的反差,而這樣的他卻成為勇士團中最後一個存活者,這樣的結局安排給影片的整體意蘊留下一抹遺憾。

結合以上種種,我們得出一個結論:一部成功的現代大眾化電影,必然不能忽視觀眾的需求和心理,但若想創作出真正的充滿看點的賣座大片,這“看點”必須是與主題緊密結合且有助於主題完美呈現的“看點”。否則,電影將流於媚俗,觀眾也並不一定對導演的苦心買賬。電影《悲情布魯克》為此做了許多成功的嚐試,盡管也有不足和遺憾,但整體還是體現出高超的敘事技巧和豐富的互動構思,在體現出濃鬱民族特色的同時又充滿現代氣息,不失為一部充滿創新精神的佳作。

(責任編輯: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