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家色彩觀對宋徽宗的影響。據史料記載,宋徽宗信奉道教,大興建造宮觀,推崇“靜為依歸”。自封神宵帝君,接受道篆院冊封教主道君皇帝。老莊家的色彩觀,直接影響了尊奉道家理念的宋徽宗,他在其《宋徽宗禦解道德真經》中所講的“味之所味者嚐矣。而味味者未嚐呈。故淡乎其無味。色之所色者,彰矣。而色色者未嚐顯。故視之不足見。聲之所聲者,聞矣。而聲聲者未嚐發。故聽之不足聞。若是者,能苦能甘,能玄能黃,能宮能商,無知也,而無不知也。無能也,而無不能也。故用之不可既”[4]。可見宋徽宗對於道教美學思想的理解之深。
在他統治領導的宣和體的花鳥畫之色彩中,便可探明其注重墨色運用的來源。舍棄了宋初院體畫的富麗濃重的色彩,吸取了崔白、吳元瑜的畫風,自成了宣和體豔麗而又淡雅,素淨而又高貴的色彩風格。如《臘梅山禽圖》(絹本設色)所見,畫麵中以墨色為主,而白粉略帶點襯渲染,兩隻禽鳥賦色一深一淺,禽鳥的重色與草堆相呼應,而梅花的白色極為講究,大小排序,一氣嗬成與枝幹的造型呼應。在這畫作中不難看出,對於色彩的經營上,舍棄了繁雜的色彩程序,歸於無色便是有色之境界,運用墨色的反複疊加營造出層次空間感,給人以遐想空間。
第三,宋徽宗的文人畫情懷。文人畫皆是追求一種古雅淡薄之美。北宋文人一直以來最為推崇的一大審美範疇便是“淡雅”。相傳,宋人評判的美女衡量標準不是在於外表的華美或者體態的豐滿,而是在於偏愛淡雅且有韻味的女性,這種審美導向與繪畫在賦色上的審美趣味有異曲同工之妙。這種審美趣味在宋徽宗的身上更是表現的突出,據說十九歲登基的宋徽宗對臣僚評價宮牆的裝飾太過於華麗,稱其玉虛殿是“華侈尤甚”。在《宣和畫譜》中宋徽宗更是把墨竹單列出來,而且對文人士大夫畫的“以墨揮掃,整整斜斜,不專於形似,而獨得於象外”的這種藝術風格大加讚賞,可見宋徽宗本人的藝術理念裏是存在著對於文人畫趣味的偏愛。
結語
宣和體工筆花鳥畫的畫風為北宋以後、南宋到元的宮廷繪畫與文人畫奠定了基礎,最明顯的是南宋時期的花鳥小品畫,以延續宣和體的清新婉約風為主要,比如李迪和林椿就是宣和體畫風的延續者,他們南渡到南宋畫院,延續了宣和體的花鳥畫風格。而之後元代的工筆花鳥作品,甚至到現代的一些花鳥畫家都繼承了宣和體花鳥畫的傳統風格,對於色彩傾向,很多時候還是偏愛宋代之淡雅之風,強調色彩的素淡、和諧,卻不是高貴。因此,這都要歸功於宋徽宗,作為當時的統治者、藝術皇帝,大力支持宣和體的發展,為花鳥畫獨自成為一科奠定了厚實的藝術基礎。
注釋:
[1]龐綺、李亞潔.宋代色彩風格探析[J].裝飾.2009(11).
[2]張其鳳.美術學博士論叢—宋徽宗與文人畫[M].榮寶齋出版社.2011.
[3]張傳友.古代花鳥畫論備要.人民美術出版社[M]. 2010
[4]趙佶.宋徽宗禦解道德真經[M]《道藏》第十一冊:863. (責任編輯:翁婷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