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樣啊。那好吧,我就把別的場推掉,晚上和你舅舅痛痛快快搞二斤,嗬嗬。我們好長時間沒正兒八經地拚拚量了。”耿建軍大手一揮,好像已把其他酒場都給推掉似的。但實際上,今天他還沒有接到其他任何邀請。
“好好好!那可真是太感謝耿書記了,到時我舅舅會再給您打電話的。耿書記,您忙您忙!”鄒家豐抽身站起,因過於激動雙腿微微抖著、雙掌劇烈搓著,眯著一雙賊眉鼠眼的小眼睛像看著救世主道。
說完,曲著身子退了出來。
就在他剛剛走到門口之時,蕭克成便把電話打在了耿建軍處,兩人在電話中十分客氣地哼哼哈哈後,商量好了晚上酒場地點,毫無疑問,依然是在泰中縣金玉滿堂國際大酒店。從圈內人的角度來看,到這種場合,不是為了單純吃喝,而是一種身份象征,去其他地方,掉價!
“還在通話中!真他媽磨嘰?”縣委組織部幹部綜合科長騰致遠猛然把右手正在旋轉玩耍的簽字筆狠狠甩在辦公桌上。
他這是在深入研判嶺南鎮乃至泰中縣的政治格局後,打了耿建軍的電話,有要事相求!但無奈總是占線,故而心中煩悶不已。
堅持就是勝利!
電話最終接通!
騰致遠立即站起來,有求於人,必須放低身段,以示尊重,隨即十分客氣道:“耿書記,您好,我是騰致遠啊。”
“嗬嗬,我知道我知道,堂堂縣委組織部幹部綜合科長的電話,我敢不存?”耿建軍在電話那頭摸了摸光禿禿的大腦袋,像是在撫慰聰明的大腦一般。
他剛換了新手機,還真沒存騰致遠的聯係方式。
“哎呀,耿書記說笑了!我在您麵前無論如何都是個兵嘛,您說可是?”騰致遠輕輕坐了下來,靠個結實,主動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低得自己直想吐,但沒辦法,誰讓自己的那個表弟死死纏著自己為他說情呢!
騰致遠的表弟便是宮思傑,剛才宮思傑回到辦公室給他打電話,就是讓騰致遠為他在耿建軍麵前說情,他要把上位鎮黨政辦主任一職的準備工作做得紮紮實實、萬無一失。剛開始,騰致遠不願參與其中,但苦於拗不過宮思傑的死纏爛打,最終隻好妥協,出手相助。
“哈哈,滕科長謙虛了。”耿建軍端起水杯抿了一口,心情異常舒坦,“滕科長,恕我直言呐,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有啥事?隻要我能幫的,在所不辭!”
“好好好,耿書記依然是急公好義,堪比宋公呐!”騰致遠借宋江威名又是一記響亮的馬屁狠狠拍了下去,忽而話鋒一轉,“耿書記,那就恕我直言了,我想請你從中斡旋一下,看看能否幫宮思傑謀個黨政辦主任的差事?到時讓他緊跟你的步伐,你看這事……”
“哦,是這個事啊。”耿建軍假裝恍然大悟,眨了幾下眼睛,心頭一笑,拖延了幾秒鍾,故意提起沉重的腔調道,“滕科長啊,不瞞你說,這事有好幾個人盯著呢,看在我們交情的份上,給你交個底吧,這事不是沒有可能,但難度很大!”
騰致遠聽到耿建軍的話,沒有任何不滿和驚訝,因為這些都在他的預料之中。官場之上,可怕的不是提條件、說困難,一般而言,越是把困難說得比天還大,越是有交易和運作的可能!
“是啊是啊,我知道這事難度非常大,所以才請您親自出馬的!”騰致遠又是違心一笑,隨即擺出交易籌碼,“對了耿書記,上次您說要我給你安排個合適的機會向劉部長彙報彙報工作,這段時間劉部長工作稍微輕鬆點,應該有時間聽彙報,你可方便?”
當初,他是不願幫耿建軍這個忙,才以此為借口長期拖了下來。但如今,自己淪為別人的魚肉,是殺是刮不是自己再能決定了的了!
耿建軍內心和身體雙重一抖,急忙站起身來,來回踱了兩步,認認真真聽騰致遠把話說完,頓時放下架子,喜笑顏開,虛情假意柔聲道:“要是滕科長能在百忙之中幫我約個時間給劉部長彙報工作,那可真是嶺南鎮幹部群眾的福分呐!”
其實,他早就想找機會給縣委常委、組織部長劉玉君彙報工作,說是彙報,其實是想處好關係,暗中搭上他的這條線,好給薑鵬程下步提拔副科級、正科級鋪好路。他也想過要直闖劉玉君辦公室,但他聽說劉玉君此人不喜結交私人感情,尤其是和下屬,所以,他想托付騰致遠以此作為緩衝帶消減可能出現的負麵效應,但騰致遠一直推脫沒辦。
宮思傑緊閉嘴巴,沒有再說一句話,他關注的不是耿建軍激動的心情,而是他的最終表態是否鮮明?
耿建軍當然明白這一切,隨即走到沙發處坐下來,頓時整個人陷了進去,繼而拋出交易條件,繼續說道:“至於宮思傑的事,我定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