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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當我第一次看見柳安時,就覺得她與同齡人不同。她與她的同學們一起走在街上,談笑時倒也沒什麼特別,眼中笑意極盛,逗趣打罵不在話下,一點兒也察覺出她的落寞,反而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活潑合群的孩子。(後來我發現,她的眼裏比不是都是笑意,隻是落寞隱藏的極深,而我離得太遠,沒有發現,這都是後來的事了。)隻是不說話時,眼睛即使遮在眼睛後也藏不住的明亮,但卻極淡,靜靜望著遠方,卻讓我覺的心中有無限的苦楚要向人訴說,沒由來讓我生出一種憐憫。當她一個人走在街上時,個子不高,步子卻邁得極大,步速也很快。眼神堅定,直視前方,沒有飄忽,仿佛世界都是她的,目的地也很明確,或許因為如此,她沒有發現我。

毫無疑問,她引起了我極大的好奇心,我很想了解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如此多麵。而且我也需要這樣一個人。

所以我找到她,提出要幫助她走出困境,她拒絕了,帶著防備和被侵犯的憤怒,匆匆的走了,步速仍快,但沒那麼堅定,在我看來,像是落荒而逃,她甚至沒有來得及看我。雖然她極力壓抑情緒。這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意外不是因為覺得她拒絕我的幫助是不明智之舉,而是我以為她當時已發現了她深處困境。也有可能是她自尊心或防備心極重。

因此,一年之後,我們有幸相遇。我提起那次唐突的打擾,她卻主動提出要我幫忙,我很驚訝,從我的推斷,不管是哪一種,都不大可能發展成這樣的情形。所以脫口而出的,幾乎是本能的反問她“不是不需要嗎?”

這個女孩也真的奇怪,她不問我是什麼人,也不好奇我要幫她的原因,或者諸如此類的問題。

她怔了怔,終於正眼的看了我,她可能會錯了意,覺得我故意拿話堵她,也毫不含糊的回了我。是了,我第一次見她時,她就十分擅長“爭辯”。也是想逗逗她,看她的本事到底到了那一層“境界”,因此才又問了她“你不該先謝謝我嗎?”

接下來,她的話一次又一次的讓我震驚。她不僅猜出我是學心理的,還淡定的說出了“我還知道我哪裏有病”這樣的話。雖然她麵上的表情控製得很好,但眼神中的悲哀清晰的印在我眼中,為誰悲哀,為她自己嗎?

這段簡短但信息量巨大的對話下來,我隱隱覺得,我對她的判斷有極大的失誤,她與我心中對她的界定完全不同。

她轉身離開後,我也跟在她身後。步速仍然很快,把我甩在身後,我加快腳步,卻沒有跟上她。後來漸漸放慢腳步,好像看著熙攘的人群有些出神。她忽然抬起手,停留在臉邊,身子僵了下,又放下去,一係列動作極快,混著陽光顯得很飄忽。我看著她的背影,卻看出了無限悲傷。

這時,我清楚的知道,她的身後,會有許多故事。

我隨著她漸漸地走,隻看著她的背影。左右無事,我倒也不著急,隻是這樣走,順便看看這古城的景象。這城市的陽光倒是不錯。空氣也不似傳言中的那樣不堪,甚至還可以看到藍天。

後來,她帶我來到一家對麵有公園的咖啡館,挑的地方倒是不錯。

當我再次正臉看向她,她正看著公園中景象出神。平凡的樣貌,平凡的著裝,平凡的身材,隻是她出神時散發的若有似無的痛苦提醒我她的與眾不同。她倒是十分喜歡出神,即使是很小的事物也能讓她冥想一會兒,她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我實在不明白,她小小年紀,卻好像有萬千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