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裏斯讀完那篇文章感到很苦惱,因為他既想擴大報紙的發行量,也對自己的報紙的名聲十分重視。他真希望,那個無名刺客把他那種免費預告的紙條寄到別家報社去就好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各家報紙都以大字標題報道了“警方仍無進展”的消息。沒有發現兩名受害者之間有任何關係,兩起案件之間也無任何聯係。不過兩次都是槍殺,而且都跟曆史上的一個暴死人物掛得上鉤。警方也許是急於要幹出點兒成績來,才勉強同意莫裏斯的建議,派了一名警察到市郵政總局去攔截所有寫給《慧星報》市區新聞編輯部的信件——凶手如果還想作案,也許還會事先通知該報社。這項措施直到第三天晚上才有所收獲。
那名警察截獲了一個熟悉的信封,裏麵裝著一張小紙條。這次紙條上隻寫著簡短的問句:“喬治·華盛頓也躺在這兒嗎?”
當天夜裏,首都采取了緊急防範措施。至少有十幾名警察隱蔽在華盛頓紀念塔周圍,另有一名把守電梯,一名在塔樓裏守候,兩名潛伏在接待室裏。傑米又給派去采訪新聞,莫裏斯本人則隨同另一支分遣隊趕往芒特弗農,在華盛頓故居和葬地巡邏。
這兩處通宵戒備森嚴,臨了卻什麼事也沒發生,隻有那位市區新聞版主編差點兒要狠揍另一家報社的一名記者,因為後者譏誚地對他說:“莫裏斯,回家再給自己寫張小紙條吧!”
可是沒過多久,一起為莫裏斯和《慧星報》辯白的事件就發生了。那件事使整個華盛頓市區陷入一種極端恐怖的氛圍,真是自從當年“撕人魔”傑克騷擾倫敦以來最叫人談虎色變的了。
一個清晨,鍛煉的人們沿著泰德爾水庫周圍的公路跑步時,在櫻桃樹叢裏發現了一具屍體——腦袋上砍著一把斧子。華盛頓居民並非人人都對《慧星報》有關櫻桃樹叢和斧頭的傳奇般報道感興趣,不過人人都提心吊膽,生怕自己是下一名受害人。那些有色人種商人則略感寬慰,因為最近那名受害者是國家健康、教育和福利部的雇員。“你瞧,”他們相互用一種並不能叫人十分信服的口氣提醒道,“凶手隻殺政府工作人員。這些瘋狂的殺人犯一如既往。”
警方如今時刻監視著《慧星報》,不斷跟莫裏斯取得聯係,隻有一件不大體麵的事傷了他的自尊心,那就是警方堅持要他本人和報社全體職工留下各自的指紋印。
“我們當然知道你們不會幹這種事,”警官笑著敷衍道,“可是局裏不斷接到外界質問的電話。其實這樣做對你們報紙的發行量也很有利,反正查一查也沒什麼壞處,對不對?”
他們把《慧星報》報社工作人員的指印和斧頭把兒上的指印核對之後,證明該報社完全清白無辜。警方在采取了這項惟一堅決的行動之後不久,又在郵局截獲了一張紙條,這次上麵隻寫著兩個意義含混的字:“So long”。
警方簡直對此束手無策。這兩個字不易解釋清楚,他們不知道該采取什麼措施。廣大群眾更關心的是應該避開哪些地方,可是這張紙條沒提供給他們任何線索。樂觀派則感到欣慰,因為這兩個字明明有“結束”的意思。“這是自殺的信息!”他們堅持說,“凶手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在說再見啦。”
“他是在說再見,”悲觀派說,“然而卻是指咱們自己再見。他沒準兒要扳弄一個什麼裝置,轟隆一聲把咱們這個城市整個兒從地圖上抹掉哩!”
一夜過去了,沒有什麼動靜。國務院幾名密碼專家正在絞盡腦汁破譯那張紙條上的字。白宮周圍增派了特工人員。政府部門各個辦公室的職工缺勤率創了曆史最高記錄。上午也過去了。沒有發現新的屍體,可大家誰也沒有因此而鬆勁。
在《慧星報》報社的辦公室裏,傑米的寫字台上堆滿了檔案卷宗,他一直在苦心研究那三名受害人的信件,想從中找出一點兒聯係。這真是一項枯燥的任務,可他終於有了發現。就像玩紙牌拿到了一副同花順那樣,他把三封信啪地一聲甩在莫裏斯的辦公桌上。
“總算找到了,莫裏斯!”他高興地說,激動蓋過了疲勞,“差點兒忽略掉,因為這些信看上去都很一般。隻有一個人給這三名被害人都寫過信。你仔細看一看,就會覺得其中必有蹊蹺。”
“奧·奧·史密斯,”莫裏斯念出三封信上的同樣簽名,“他是幹什麼的?”
“是個小城鎮的中學教員,寫過一本美國史。他花了12年時間才完成了那部著作,卻找不到一家出版社給他出版。難怪他精神崩潰了。你看,”傑米指著信中一個段落念道,“我掌握了大量原始材料,作了新的探討。這本書會使其他教科書都顯得陳舊,而且會徹底改革教學法。因此,出版界便聯合起來壓製我的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