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君邪坐在床沿上默默地啃著一塊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不時地還要遞過水囊給壽桃精解渴,為了讓這個壽桃精留下陪自己他這回是下了血本了,在她沒有陪伴自己久到讓自己滿意之前,萬萬不能讓她輕易掛了。也隻有想到這裏他心裏才會稍稍開心一下。
吃飽喝足,壽桃精體力似乎已經用盡,徹底呼呼大睡過去。
胡君邪吃完後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起身來到桌前看了看牆壁上的字,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
低頭在地上找了半晌,找到一支烏黑的小棍,踮起腳湊過去在一行字下麵畫了一顆壽桃,上麵的五官畫的惟妙惟肖,兩顆紅核桃眼睛小的不能再小。
嗯,這樣自己就不會把她忘了。
做好這一切,胡君邪來到床前彎腰從床底吭哧吭哧拖出一隻大竹箱子,然後盤膝坐好,伸手從竹箱內拿出一件竹笠的半成品,開始認真編製起來。
即便是他,也是要生活的。而胡煜早就有言在先,想要吃飽穿暖,必須自給自足,用他的話說就是,他不能這麼早就過上當爹養孩子的日子。
看看胡君邪這一身破爛行頭就知道他之前自給自足的日子過的如何艱辛了,而且如今又多了一隻壽桃精,他要更加勤快努力地幹活才行。
這一編就從旭日初升編到了正午,直到床上沉睡的的壽桃精突然開始打滾囈語。
“娘,娘~”軟軟糯糯的童音飽含痛楚一聲聲呼喚著親人。
胡君邪一骨碌爬起來,吃驚地看著翻滾的壽桃精鼻子下麵兩條洶湧的血線,鮮紅的小溪隨著她痛苦的滾動很快染紅了一大片床榻。
“娘,娘,哥哥~”床上小人兒露在外麵的肌膚血紅滾燙的駭人,胡君邪甚至能感受到這種熱度能將她活活焚身燒死。
黑乎乎的小手覆在壽桃精額頭上,胡君邪心頭咚咚咚猛跳,不會吧,這是要爆體而亡?
“你這是要把人玩死了?”身後響起一個遲疑的聲音,胡君邪卻覺得這聲音從未如此悅耳動聽過,轉身就要抓住來人的衣袖,卻聽到近在耳邊撕心裂肺的一聲哀嚎,“胡君邪你個兔崽子又動我丹藥!”
來人抱著碧綠葫蘆也顧不得髒一把揪住胡君邪滿是泥垢的耳朵咬牙切齒使勁搖晃,“吃了幾個?快給我吐出來!完完整整的吐出來!”
“不是我吃的,是她!”胡君邪吃痛呲牙咧嘴地跳腳直蹦,手急急地指向床上的壽桃精撇清自己的嫌疑。
胡煜瞪大了眼睛,細細打量著床上尤在夢囈翻滾的小人兒,隻見此刻小小的娃娃七竅漸漸都有血跡外溢,身體如火炭一般赤紅,隱隱有爆裂的征兆,小臉似乎因不成承受這種痛苦而表情扭曲猙獰,口中尤在聲聲喚著,“娘,娘~”
想起她的身世,胡煜歎了口氣彎腰將她抱起,口中吩咐道,“離丹房遠點,否則人死了你就沒得玩了。”
這話顯然是對胡君邪講的。
知道自己闖了禍,胡君邪一聲不吭地跟在胡煜身後,直到被兩扇房門狠狠關在外麵吃了個閉門羹,這才垂頭喪氣地轉身坐到房外的石階上。
他隻是太寂寞了,想有個玩伴,他把找到的唯一一塊肉脯都讓了出去,自己啃木頭充饑,冒著被師父責罰的危險偷了丹藥來給壽桃精治病,他隻是……太寂寞了。
胡煜再出現的時候,太陽已經西下,秋日的傍晚還是有些涼的,讓他意外的是,胡君邪還在。
看著胡君邪呆坐在夕陽下小小的背影被拉的老長,胡煜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喂,你不去看看陷阱今天有沒有收獲,待會她醒了餓了吃什麼?”
胡君邪耳朵動了動抓住了重點,“她沒死?”
話音剛落就被胡煜狠狠地敲了一個爆栗子,“你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好?丟三忘四如今連常識了都沒了,她才不過四歲,還是個孩子,你怎麼能給她吃聚靈丹?如果不是我回來的及時,好好一個小姑娘非得在你屋子裏爆成肉漿不可。”
“她渾身發燙,生病了,我不想她死。”胡君邪捂住腦袋一蹦三尺遠。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胡煜無力地撐住頭,從一開始他就不該信任胡君邪能把小奶娃養好,他自己的毛病尚且自顧不暇,這樣下去小奶娃遲早死路一條。
可他真的不想當爹啊!一個胡君邪已經是他的噩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