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夥夫有誌(1 / 2)

廣武一役後,韓軍退至廣武城外五十裏紮營,連著數日悄無動靜。魏軍元氣大傷,亦無反擊之力。

卻說應瓏被封為後將軍,當日便走馬上任,領著五千甲兵與大軍一道操練。練了半日,卻叫她吃了一肚子氣,回去倒在塌上一通長籲短歎,心道這活她真做不來,還是得想想辦法盡快了卻心中之事,離開這裏才是。這個鬼地方當真能吃人,稍有不慎,便要落個死無全屍。

她想起過去的這三場大戰,更覺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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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地東南部的三川之地與西部的主要疆土被韓人從中隔斷,僅憑中條山南麓一段狹長地帶相連。韓人近年屢屢被魏人欺壓,心存不滿,一直覬覦著三川這片飛地。

三川境內轄有三大重鎮滎陽、廣武與敖倉,兵力主要集中在滎陽與廣武二城。

兩年前,應瓏原是在廣武城投的軍。那時魏人正開疆擴土、四處舉兵,武卒的選拔已十分簡單,但凡有應試投軍者,除了老弱婦孺,統統被錄用。即便如此,朝廷還到處征兵,恨不能全民皆兵。

應瓏喬裝一番之後,順利通過選拔,被編入廣武軍。誰知,那廣武軍都尉醴全與她有些過節,以她“體弱無毛,難當大任”為由,將她發配至偏遠的溫縣。

溫縣乃三川的西部邊邑,與韓地接壤,不知為何守備兵士卻不到兩千。

應瓏初入溫縣守軍,被分在夥房。夥房統共七人,卻要負責兩千人的夥食,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應瓏一個新來的,自然要吃些苦頭,那夥頭給她指派了最累的洗涮與劈柴的活計。應瓏人微言輕的,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喬裝的身份,她絲毫不敢張揚,隻能埋頭做活。

過了幾日,有那油滑之人見她幹活賣力,又瘦瘦弱弱的,還悶頭不坑聲,那人便動起了小心思,趁人不備時,摔倒在她跟前崴斷了腳。應瓏百口莫辯,最後,那人將擔水的活死死賴在她頭上。

於是乎,應瓏更加忙碌了。往往醜時便得起身,取柴,擔水,劈柴,洗涮,忙得團團轉,時常連飯都吃不上,還要不停的被人使喚著幫這幫那的。夜裏,眾人都睡去了,她還得留下來收拾,每每回去沾床便睡死過去。

豈料,幾日後,又有人撞在她的柴斧下,還差點傷了他自己的性命。那人尋死尋活的,非讓應瓏也接了他燒火的活。應瓏不依,又找到夥頭那兒去評理,夥頭還是不願幫她,又將她隨意打發出來。應瓏如何看不出其中的貓膩?她忍下這口氣,當晚摸到那作怪之人的病塌前,一斧頭將他一頭油發全斬了,又作勢要取他頭顱。那人登時嚇得尿了褲子,磕頭如搗蒜,百般發誓求饒,這才得了條活路。

翌日,那人抖索著找到夥頭為他自己告了罪,應瓏提到嗓子眼裏的心總算放下來。

許是嚇得不輕,那人後來竟真的病倒了,纏綿病榻數日起不了身。軍中不養閑人,夥頭便逼著那人下地幹活。那人被鞭打得體無完膚,奄奄一息。應瓏實在看不過眼,心裏也有幾分愧疚,便拍胸脯接下那人的活,又求來軍醫為那人醫治,總算將那人的命撿了回來。此後,那人便視她如救命恩人,對她唯命是從。

有了這麼一出,眾人再不敢給她絆子了。

接下來,應瓏又在灶底燒了十幾日火。說來也怪,她不僅將火燒得又旺又好,能精準的配合庖人對火候繁瑣的要求,而且隻用不到尋常一半的柴禾。如此一來,她劈柴的活兒少了一半不說,那幾個傲氣的庖人也對她客氣許多,她在夥房逐漸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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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夫不用出操,不用守衛,也不用上戰場,終日隻在夥房裏操持忙碌。應瓏想回廣武,隻得從其他地方尋找立功討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