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輕鬆地噴了口煙：“贏了就是出千？您不好這麼說吧。”
王科長慢慢搖頭，眼睛眯縫起來：“年輕人啊，咱今天是頭一次玩牌，但是你給我的刺激可不小啊！我老王打麻將也不是一兩天了，什麼情況都遇到過，唯獨今天這種情況我從沒遇到過！……怎麼總是我點炮？你能不能解釋一下？”王科長探著身子瞅小鄭。小鄭不言語。王科長猛然仰進了椅子，似乎不想玩了。
“口袋空了？”導演又取笑他。
“你啊！老家活……我知道你等著看笑話呢！你說我口袋能空嗎？誰口袋空了我口袋也不能空啊，隻要這個島子還在這兒！”黃先生站起來了，他走到王科長身邊，俯身耳語了幾句。王科長一撥楞腦袋：“用不著！我什麼時候拿不行？今天我是不想玩了，我看出來了，我就是拿出多少也得輸光，……你說是不是？”他又問小鄭。
“我哪知道啊。”小鄭笑著回答。
“你哪知道，……我就是沒看出來你是怎麼出千的，要是讓我抓到手脖子……”
“您可別這麼說啊！贏了就是出千？”小鄭也不高興了。
“好好好……算我沒說！我手氣背，我摸屎了，這行了吧？”王科長的鼻子眼睛都有些錯位，真的生氣了。
導演不吱聲，看了小鄭又看王科長，手裏啪啪地捏nong幾張牌。沒人說話，屋子裏氣氛非常尷尬，我覺得有必要分散一下大家的注意力。我殷勤地問王科長：“王叔啊，我聽說您是大官，您在哪兒高就啊？”也許是我笑得甜蜜，王科長站起來溜達了幾步，口氣緩和了很多：“唉，什麼大官啊……我是食品安全監督局的。”
聽了這話，我不由得一愣。小鄭也瞪起了眼睛。
“食品安全監督局？”我念道：“您是和我們坐一條船來的？”
“我沒注意，不過我來了有一個多星期了，如果不是天氣原因早就回去了，這鬼天氣啊，真他媽的……”
“您的部門裏是不是有個鄭科長啊？”
“正科長？……我就是正科長！十二個副的，就我一個正的！”
聽到這兒我和小鄭對了下眼神，什麼都明白了，食品監督局的科長並沒有溺亡。
跟攝製組拍片那天，漁民們敲鑼打鼓地去酒店迎接鄭科長，他們把小鄭誤當成食品監督局的科長。其實是他們聽錯了，食品安全監督局為了強調重視，著重說明來島上的是位正科長，有決策權，說話算數。也許是信號原因漁民聽錯了，以為來的是位姓鄭的科長。
小鄭捂著眼睛苦笑起來：“王科長啊，那些漁民等的就是你啊！”
“等我？等我幹嗎？”王科長皺著眉頭瞅他。
“您不是來到上指導工作的嗎？”我說。
“看看而已嘛！我能解決什麼問題？”漁民兩個字似乎很讓王科長掃興，他皺著眉頭瞅著麻將桌，拿起桌邊的酒瓶子對嘴灌了一口，然後放回桌子。忽然，他按著酒瓶的手不動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我想繼續跟他說漁民，不管他能不能解決問題，漁民可是盼著見他的。沒等我再說話小鄭卻站起來了，走過來推我。
“回去了，領導的工作不要隨便打聽……”
我被小鄭拉著稀裏糊塗的走向門口。導演揚起濃黑的眉毛望我，胡子一動一動的。黃先生也站起來，說是還要檢查值班情況。我們隨著黃先生離開了烏煙瘴氣地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