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兩時辰,那便是午時。
趙大猛和麗珠緊跟在後邊,跟得很緊。
走在路上,婆婆說話了,看一眼茅羽,又盯著朱倪亨,說道:“今天你留下幫忙,就先不去那裏。”
佝僂的身影,急急的腳步,外邊偶有風,會把她的銀色發絲給小小吹亂。
朱倪亨望著婆婆趕來趕去的背影,有一種心疼的感覺。
倔強,深沉,而又慈愛的老婆婆。
“不是叫你們昨晚在廳堂守著嗎?連燭火都沒點。”婆婆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前麵。
倒拎著那根小竹棍。隨著她的步子一翹一翹。
“他不敢……我也怕。外頭那夜風嗚嗚的,就都窩屋裏頭被窩裏。”
“你們呐,壞大事了。”這是茅羽轉過身,皺著眉頭在說。
自在祠廟見到她開始,她猖狂,她傲慢,她冷豔,就沒見過她眉頭緊鎖,如“川”字。
看來,這次事態很嚴重。
這下,朱倪亨那步子也跟得緊了。
茅羽繼續跟在婆婆身後,像是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道老萬他們什麼時候來?……”
婆婆顯然聽到了她的呢喃般的細小聲語,“現在正是理亂麻的時候,需要細膩耐心。”
不讚同茅羽的觀點。後半句沒出來而已。
大老爺們再厲害,終歸少有女性的細膩和耐性。婆婆這話貌似更有道理,讓他幫忙,自己一凡常之身,能幫上啥忙呢。朱倪亨一路緊跟,認真聽著,想著。
回到婆婆的院子,趙大猛和麗珠就被叫到一旁,不知在說聲什麼。
朱倪亨被茅羽給連踹兩腳,因為他想湊過去聽。
柳瀟瀟這小糊蛋不知從哪鑽出來,拽過一臉委屈的朱倪亨,“你想知道?問我好了。”
她坐在一小小板凳,開始削一木偶。小刀在她手裏飛舞,不一會就滿地的木屑。
“你還會削木人呢?”
“能不能說點別的?”
“別的?你知道?”
“我不知道。”
“……”
“因為你老說屁話,城市裏學來的那套。”
“什麼叫城市裏的那套?”
“你常常表現出來是什麼。這下,你想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了。”
“你還是那麼有意思,一會說知道,一會……”
“說話得看心情,對牛彈琴有意思?”
本來茅羽一直在院裏轉悠,這下聽得柳瀟瀟這話,不禁“撲哧”樂出聲來。“對,來跟姐姐玩,別和他說話。”
“行了,都別廢話,趕緊去找條惡狗,最好是純黑。”婆婆遠遠站在那,語氣少有的冰冷。
朱倪亨怔住,問詢地看著柳瀟瀟和茅羽。
茅羽也看著柳瀟瀟。
柳瀟瀟居然說:“我沒空,朱倪亨你還想回到城裏的話,就趕緊去找,要不……”
茅羽接過話頭,說:“回城。記住別回頭,一路朝東。”
朱瞬間石化,找狗?黑狗,還得凶猛。對這片山域陌生得很,人生地不熟,上哪找去?
他們主編倒是有一條黑背,可那猛狗遠在數百裏之外的城市,再說肯定不會同意。
好在這裏,婆婆發話了:“瀟瀟,你在削什麼呢,削那玩意幹什麼?你帶他去找。南邊不遠會有的。”
茅羽聽得這話,一楞。若有所思。
柳瀟瀟總算起身,不過她是朝她奶奶走去,“奶奶,該您了。”她把那小木人遞過,又往朱倪亨這邊瞧一眼。
沒想到的是,剛還在喊話問她削這個幹什麼的婆婆,卻伸手接過小小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