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是生活在陰謀與陽謀之中,相互算計,相互計較,相互利用,來借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像花獨酌這種身在朝堂中的人,更是見多了那些陰謀詭計,也使多了這些陰謀詭計。
他布局將別人引進局中做子,同時他也是別人局中的棋子。
可是朝堂上的這些官員無論家世多大,地位多高,在金鑾殿中的那位看來,也不過是他手中一枚枚的棋子而已,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死。
花家這枚棋子,過於盤根錯節,樹大招風,早已經讓金鑾殿上的那位忌憚不已。
所以花獨酌說,花家如果能早早的選擇韜光養晦,懂得激流勇退的道理,也不至於攤上這樣一場滅族的災禍。
隻是當時的花家仍舊認為自己雖然樹大,但是風卻不會朝他們刮來。他們低估了風的膽量與能力,高估了自己的根基與地位。
所以這一切是冥冥中紅注定的劫難。
“時也命也。”花獨酌感歎著。
花獨酌在宅院中陪伴煙幕雪半個月,不想朝堂,不問事實,隻關注與眼前的女人與她腹中的孩子。
花獨酌說,那半個月是他這一生中最安靜美好的記憶。
心中對未來有所期待,沒有外界紛擾,一切都是那麼寧靜與平和。
平和的日子很快就結束,半個月後,這棟安靜的宅子被朝廷的士兵圍的水泄不通。
讓朝廷如此興師動眾來拿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花獨酌。
沒人知道他回京,就連花家人都不知道。可是當今的聖上卻知道,並且他還派人興師動眾的來拿他。
宅院被官兵圍剿的那天,院子中的所有人都很恐慌,唯獨兩個人是平靜的。一個是花獨酌自己,另一個是煙幕雪。
煙幕雪為他綰好發,伺候他梳洗更衣。
他握上她的手,想直視她的雙眼,可是煙幕雪一直在低著頭。
她是一個喜歡低著頭的女子。露出欣長的粉頸,幾縷發若有似無的伏在上麵,溫順又惹人憐愛。
這麼一個溫溫柔柔的女人,最後卻親手將花獨酌送進了地獄。
花獨酌第一次捏上她的下顎,帶著些力道,讓她不得不與他對視,他隻問了一句,最最在意的一句話,他問,孩子是不是他的。
煙幕雪咬著唇,殘酷的搖了頭。孩子不是他的,他一直心心念念,滿懷期待的孩子,卻不是他的。
孩子是誰的?
這句話本不該問出口,煙幕雪回答或者不回答,對花獨酌都是傷害。況且花獨酌自己心理早就有了答案。
“孩子是皇上的?”我問。
他點點頭,周身綠色的光隨著他的動作時明時暗,像將死的螢火蟲,既悲情又無奈。
花獨酌入了天牢,罪名一項又一項的扣在他的身上。
先是有人舉報花獨酌擅自秘密回京,再之後他在京郊宅院被抓時,又將本應死去的煙幕雪揭出。窩藏本應處死的煙幕雪,這個罪名足以讓他萬劫不複。他不求自己能安然無恙的活著,隻求能保住花家。可是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前麵的幾項罪名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
他身在牢獄中,對外麵的事態發展無能為力。大廈將塌,沒人能止住它崩塌的速度。
花家這次在劫難逃。
花家族人在外正想對策救花獨酌時,更大的噩耗傳來。
茂縣洪水退去後,官兵在挨家挨戶清點損失,安排後續事宜時,竟然無意中在花家祖宅下發現了大量金銀與武器,最最可怕的是,還有大量與境外蠻國的密信。
信中清楚的寫著國家的地形地貌,還有各州官員的弱點與性格。
這些信件一查出,花家通敵賣國的事情就算坐實。
無論他們再如何辯解,也不會有任何翻盤的餘地。
有道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更何況是罪證確鑿呢?
一夜之間,花家百餘口人都被抓入獄。百年的名門望族,最後落得如此下場,讓人唏噓不已。
他們在這天牢中僅僅關了3日,便被滿門抄斬,步上了煙幕雪夫家的後塵。
想來都覺得可笑,當年他將煙幕雪從死囚救出,時隔五年,他卻身困這死囚牢房之中。
他能如此順利的進入這牢房,煙幕雪在身後或多或少也出了一份力氣。
如果不是她寫信告知他懷有身孕一事,他不能將手中未完的活放下,提前回來。
如果他沒有提前回來,誰有能力在他眼皮下動花家祖宅的手腳?花家又如何能落得今天這種局麵?
花家百十口人命,都葬送在了花獨酌對煙幕雪的愛上。
看著族人絕望的臉,花獨酌如何不悔?
可是命運弄人,花家百十人都死了,獨獨花獨酌一人活了下來。
背著花家的人命債,一直活到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