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這是我的聲音,在這壓抑又狹窄的房間,我又鄭重的將這個三個字重複了一遍“不值得。”
李南山的身形一震,他沒有言語,我繼續往下說“你幼時我救下你,隻是因為那時我不餓。如果當時我需要食物,你早已經成為我的腹中餐。後來你說我給了你活著的理由,給你活著理由的隻是我的畫像,並不是我。在你心中長成參天大樹的不是我,而是你心中想象的我。你懂嗎?”
“你答應的兩年時間。”李南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執拗的說出這句話。
“如果我耳朵上的耳釘無法拿下來,我可能會跟隨在你身邊生生世世,因為我不想成為一具幹屍。”我將手從李南山的掌心中掙脫,狠下心將話說開。
有一個人愛我,寵我,護我,我歡喜。我不算是一個磊落的鬼,或許自私自利這四個字更適合我。
可是自私如我,李南山的溫暖讓我無時無刻不沉溺其中,幾次我都想就這樣接受李南山,愛上他,這樣大家可能都會解脫。不用再如拔河一般,相互折磨的精疲力盡。
可是李南山隻是一個被愛蒙蔽的孩子,而且他愛的人一直都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我,並不是真實的我。我有那麼多故事無法同人分享,那麼多肮髒醜陋的一麵李南山還不知道。況且我身體裏,時刻帶著另一個嗜血殺戮的自己。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壓製她,那第一個死掉的就會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如果那個人是彼得,我並不擔心,他永遠不會輕易被人傷害。而如果那個人是麵前的這個少年,我沒辦法繼續往下去想。
此時此刻,我不想讓這個少年受任何傷害。更何況那個最可能傷害他的人,是我。
我不能給他愛,但至少要護他周全。
“May你顧及什麼?為什麼每次我覺得都要接近你時,你總是這樣冷冰冰的將我推開。你怕什麼?人鬼殊途?還是怕我這愛經不起時間考驗?”李南山上前一步,雙手箍住我的肩膀,聲音帶著歇斯底裏。
“我怕自己無法愛上你。”我此時語氣冰冷。
“期限還沒到,等兩年時間到了,再說這話也不遲。到時候你如果依舊沒愛上我,我也絕不會再強求。”李南山語氣緩了緩,帶著一絲祈求的問“到時候再說,好嗎?”
“我現在想加一個條件。”我說。
“什麼條件?”
“我的事你不要再插手,包括久奈。”我說。
“好,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忙,一定要同我講。”李南山的語氣溫柔至極。
“好。”
我不知道自己怕什麼?每次與李南山離近一些,我都強迫自己一定要與他保持距離。不是人鬼殊途的羈絆,也不是怕他無法長久的愛我。
我總是有一種感覺,與我在一起他會不幸。越是相處的時間久,這種感覺越是強烈,強烈到讓我無法忽略。
久奈消失的無影無蹤,李南山說他能幫我找到他,可是我不想讓他牽扯進來,畢竟當年久奈能輕易的附身在李延年身上。
聖誕節結束後沒有幾天就是元旦,這段時間的節日異常多。而李南山也異常繁忙,他在忙著與教授討論論文,與警局對接工作,似乎除了這些,他還再忙著別的,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
小胖與晶晶似乎還處在熱戀期,他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詢問了一下空的事情。也順便同我講了叢浩最近的情況,每次我都能在電話中聽見晶晶的聲音。
小胖同我說,叢浩前天去找了空,回來之後就失魂落魄。叢浩找他們喝了幾次酒,但是問什麼他都不說。
我想叢浩這幾天會來找我或者李南山,他知道,從頭至尾對於空的變化,隻有我們最清楚。
果不其然,元旦這天我接到了叢浩的電話。
手機上顯示了一排陌生號碼,我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了叢浩沙啞低沉的聲音。他說“May出來聊聊吧。”
“好。”我答道。
我與叢浩見麵的地方是一家開在街角的咖啡店,元旦這個節日確實沒有聖誕節來的熱鬧,這家咖啡廳裏隻有寥寥幾個人,十分安靜,確實是個談天說話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