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娘娘一身白衣站在眾人身後,再一次以我未曾見過的模樣出現。她看來像剛起床未梳洗的模樣,連發絲都頗為散亂,此時她用一種凶狠的眼神瞪著麗妃娘娘,緩步走到我身邊,一把推開拉著我和小桃的宮人,極有氣勢地喊道:“慢著!誰敢動我孩兒!”
麗妃娘娘眉頭一皺,說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賢妃娘娘一毫無顧忌地一陣大笑,笑嘻嘻地對麗妃娘娘說道:“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你!”麗妃娘娘一陣氣結,她進宮的時候,庭蘭殿已經成了冷宮,她是真的不認識賢妃娘娘。但此時此刻聰明如她當然猜出了賢妃娘娘的身份——傳說中曾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瘋娘娘。麗妃娘娘作為當今皇上最為寵愛的妃子,曾幾次向皇上求取貴妃封號都不可得。這個她求而不得的封號,一直掛在關在冷宮的賢妃娘娘身上十年來不曾撤去。因此無論是論年紀還是論品製,麗妃娘娘都必需給賢妃娘娘施禮請安叫聲姐姐。隻是麵對衣容不整的瘋娘娘,麗妃娘娘可喊不出口。
賢妃娘娘不管麗妃娘娘的語塞,她蹲下身子看著我,輕聲細語地說:“玥兒別怕,母妃在此。”
我認真地看著她,想從她的眼中看出一些訊息。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為何這副衣冠不整的模樣出現在這裏?她為何……?我有好多的疑問,但真正最想知道的,卻隻有一個:賢妃娘娘,真的瘋嗎?
她抱起我,領著小桃從眾人之中穿過,直直走進了我的房間。我聽見房間外麗妃娘娘的聲音響起:“你們是怎麼守的,怎麼讓她出來了?”
答話的聲音是賢妃娘娘的隨侍宮女容千:“回娘娘的話,此處是庭蘭殿,正是賢妃娘娘當在之處。”
……
我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但現在我也沒有絲毫興趣知道。賢妃娘娘把我放在榻上,自己也坐到了我的身邊,她笑著對我說:“玥兒別怕,有我在,誰也動不得你。”
我傻傻的看著她,一個關在冷宮十年的妃子,就算原本沒瘋現在也該瘋了吧?
她見我一聲不吭,便喚小桃拿了把梳子,輕輕為我梳起頭來:“嚇壞了麼?玥兒別怕。有娘親在,誰都不能欺負你的。”
她?當真能有這樣的本事?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裝瘋?如果真是裝瘋,何以對我如此維護?她為什麼會被關在冷宮十年?賢妃娘娘為安慰我反複作著承諾,卻不知我的思緒卻因她的話不停的飄散起來。
……
“皇後娘娘駕到!”一個宮人的聲音突兀地傳來,我明顯感覺到賢妃娘娘手中的梳子在我頭上重重的來了一下,疼得頭皮都有些發麻了。我咬著牙沒有叫出聲來,幸好賢妃娘娘沒有再給我來第二下。我轉頭看向她,她停下給我梳頭的動作,目光閃爍著,臉色有些發白。然後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玥兒別怕。外麵來了隻母老虎而已。”
“母老虎?”我愕然,驚訝於賢妃娘娘居然對我用母老虎三個字解釋皇後娘娘的到來。看著賢妃娘娘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到是笑了起來。
看到我笑,賢妃娘娘看起來有些驚訝,卻沒有多說什麼,她在我頭上撫了撫,然後微笑著站起身坐到梳妝鏡前。她慢慢地梳理著自己的發,看似隨意地綰了個髻,然後靜靜地坐著,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門外的動靜挺大,看來皇後娘娘駕到是件了不得的事情。腳步聲、扣拜聲,還有對話聲:
“今兒是什麼好日子?妹妹竟然到庭蘭殿來了。”這是個陌生的聲音。
“姐姐不也來了?”這是麗妃的聲音。
“今兒個天倒是有些悶熱,我本在禦花園乘涼,忽有宮人來報說有不知禮的娘娘硬闖了庭蘭殿。妹妹也知道,姐姐作為後宮之首,有些事啊,不想管也得管著,不然皇上的後宮不安生,姐姐可就失職了。是以我也隻好來了,豈料在這兒竟遇見了妹妹你。難道說妹妹這是替我履行皇後之職了?”能稱呼麗妃為妹妹,說話是人,定是皇後娘娘無疑了。
小桃在房中走來走去,一會似想去開房門,一會又退回來看著我與賢妃娘娘。我看著她心急的模樣,又看看賢妃娘娘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隻好從榻上下來,向門外走去。不管怎麼說,皇後娘娘駕到,我一個小小郡主是怠慢不得的。
小桃給我開了門,門外的情景頗為狀觀。皇後娘娘與麗妃娘娘相視而立,蘭妃娘娘站在麗妃娘娘身後也低著頭。我的珠蕊閣二樓走廊其實不算小,平日裏我常使小桃擺個案幾坐著乘涼都綽綽有餘,而現在,幾位娘娘帶來的宮人宮女在我的小閣樓上跪了一地,弄得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平瑤扣見皇後娘娘。”反正門外也沒什麼空位了,我索性在房內跪了下來,好過到外頭去曬著跪。
小桃也跟在我身後跪了下來。皇後娘娘卻沒有搭理我們,她接著與麗妃娘娘對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