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一圈脖子,哢哢作響,
倦了。
帳內角落裏用玄色布簾隔著,裏麵一個大桶,放著剛打來的熱水,
水是他挑的,柴是他揀的,水也是他熱的,一個人都沒有麻煩,因此用起來尤其心安理得。
碎葉邊關將士其實都憋著一個疑問:為啥公子每日都要洗澡?吃飯打鬧都能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公子為何從來都一個人洗澡?洗澡的時候還不讓進,違者,殺無赦!
為什麼?為什麼?
他淡淡道,
不為什麼,習慣而已。
叫來一個士兵把守門口,他施施然走近帳內,掀開布簾,抬手試了試水溫。
手,
秀氣,滑嫩,像塊豆腐一般,
生生壓得出水來。
放下布簾,扯斷束帶,三千青絲如墨染,輕輕飄落下來。
墨絲飛揚,生生妖媚起來。
解下鬼麵麵具,如雞蛋撥了殼,滑嫩細膩,
這是一個女人。不,女孩?
玄衣輕解,香肩半露,魅惑搖曳著緩緩落地,鋪滿一地罌粟,美得令人心頭發顫。
果然,胸前豎著幾圈白布,才顯得如此平坦。
她低頭,緩緩解開束胸,一圈一圈,一層一層,直至完全露出白皙皎潔的身子,
束帶,飄然落地,搖曳出一陣魅惑的姿態,
她,玉腿輕抬,走進浴桶裏。
誰會想到,公子無憂,鬼麵修羅,竟會是個女人。
她從來以男裝示人,內力震音,束帶修胸,鬼具掩麵,這才得以在天下人麵前瞞天過海,
滑天下之大稽也!
掬起一捧清水,澆在青絲上,水珠順滑而下,亂了心扉,惹了情思,
仔仔細細擦洗著身子,回想今日所經曆的一些事情,驀然一張清貴如水、倨傲似火的臉生生闖進腦海,似笑非笑,眼底噙著一抹譏誚……
他舉杯,遙邀,
端的是一副天下盡握於掌中的傲慢,
她一驚,濺起幾浪水花,怎的好生想起他來?
白衣獵獵,宛若謫仙。
我乃,公子長安。
嗬,長安?得長安者得天下的長安麼?
長安……
“公子!公子不好了,天遼帶兵夜襲我軍糧倉,糧倉燒起來了……”一個大興士卒急衝衝跑來進來,神色十分著急,
“刷……”她手一揮,掌風四起,掠過玄衣長袍披身,來不及束發,隻戴上金燦燦的鬼臉麵具,
“救火啊,站著做什麼?”她神色一凜,內力催擠胸腔發聲低沉攝魄,沉沉間自有一股王者的霸氣在,
“是!”
手一伸,青劍在手,
“天遼狗賊呢?”
“在外麵與我軍將士纏鬥!”士卒戰戰兢兢回答道,她瞥他一眼,長相十分平凡,混到人群中毫無特征,
掀簾出去,戰況堪憂。
此時深更半夜,萬籟俱寂,三十萬大軍大概早已歇下,她若不是渾身粘著不適,這個時辰,她也已然入眠。
夜襲,嗬,戚長安果然狡詐。
是她疏忽大意了,本以為碎葉城固若金湯,城門一關,蒼蠅都飛不進來一隻。
誰知這蒼蠅啊,進來的不僅一隻,而是一群!
碎葉城絕對出了內奸!
報信士卒見公子無憂提劍出去禦敵,嘴角扯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
趕忙趁著外麵兵荒馬亂,跑到案前尋找起來,小心翼翼翻找書上幾張竹簡、書架夾帶……
擦擦滿頭大汗,一邊隨時觀察帳門動靜,以防公子無憂隨時回來,
一張黃色的紙飄落於地,他眼睛一亮,
找到了!
正要收進袖裏裏,一個黑影印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