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回春江(上)(2 / 3)

上學那會她追我你們都知道的,但她把我強吻了估計就沒人知道了。她不知道看上我哪了,就非要和我好,可我對她就始終沒有興趣,沒有那種男女之間的欲望,所以我也沒理會她。後來你們都找到工作了,她家裏也給她安排工作了,她看我還在學校就沒走。再後來沒什麼廠來學校招人了,我也就隨便挑了個春江本地的公司。那天晚上放學我跟她講我要去上班了,她就又把我按在教室的牆上給強吻了。唉,我想拒絕又拍她生氣。就讓它別這樣,可她說她非要這樣,她就看上我了。我一想反正我都要去上班了,那工作她肯定看不上,以後不在一起慢慢的她就把我忘了。進廠之前考工培訓的時候,她也去了,我才知道她跟老師說了,也要去我去的地方。就這樣,我就跟她一起到那破地方了。那時我也在想,她人吧,長的還行,我吧,也就那樣,幹脆就從了她算了,就跟她試著談了起來。她對我那叫無微不至,幫我洗衣服,給我買吃的。我呢,對她除了說話和氣了點其它都沒變,還是那樣吊兒郎當的。有一天,我線上的一個女的跟我打招呼,那女的長得還挺漂亮的,反正我對她就是有那種欲望,我就跟她聊了起來。她住外麵,後來下班她讓我送她回去,我就送了。這一來二去的,我就跟那女的搭了。我們班就我跟她去的那裏,但別的班還是有點的,他們一起吃飯時就議論我跟那女的。她就問我跟那女的是怎麼回事,我說隻是線上的同事,結果她說那女的有男人,我才知道她其實關注我跟那女的好久了。一天晚上下班,那女的又要我送她,我那時對她也有感覺,就答應她了。平時我都送到鎮上就回來了,那天我就一直送到了她家。我怕她知道,也沒敢在那過夜,完事我就回來了。我心想我宿舍別的人都上對班,晚上回去肯定是沒人知道的。我就抽著小煙,哼著小調,慢慢悠悠的回道了宿舍。我打開宿舍的門,開了燈,看到她躺在我床上玩手機。我就問她在我宿舍幹什麼,她沒講話。我上前去拉她,她沒起來。我就把被單揭了,看見她渾身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她也不說話,就直勾勾的望著我。我又跟她說不要這樣,她對我說,她到底是哪比不上那****了。說完她就哭了,我就抱著她給她穿衣服。那天晚上她沒走,我也沒碰她。後來沒多久她就去廣州了,她爸媽在那給她安排了好工作。

李進心吃著燒烤,喝著啤酒,津津有味的聽著阿豹半真半假的講著他的風流往事。阿豹講完他問道:“後來呢,那女的呢?”“找別人送了。”阿豹滿不在乎的說道。“還真是****啊,後悔嗎?”他問道。“這有毛後悔的,各取所需。”阿豹還是不以為然的說道。“那你後來還跟她聯係嗎?”“誰。”“咱班同學啊。”“哦,她呀,聯係了,那次她在群裏不知道說什麼,我就回個‘老相好,還好啊’,她就把我拉黑了。”李進心聽完就隻在那嗬嗬的笑,阿豹也不停的笑著。過一會他姐下班給他打電話,他就讓阿豹把他送到沿江鎮。阿豹騎電動車帶著他,跟他聊這兩年他交的十幾個女朋友。他在後麵感慨萬千,或許這就是上工地和上班的區別吧?他在想,如果自己不是上工地而是上班的話,就算沒有阿豹這樣的逍遙快活,至少也有那麼一兩段戀愛吧,不至於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比起阿豹,他還是比較潔身自好的。但男女之間的這些事,對於正血氣方剛的青年人,哪有不向往的呢?

李進心遇到他姐是在臨江到沿江的一個路口,他姐下班也要走這條路,就在路口等他了。阿豹跟他姐打過招呼後對他說:“你明天陪我去趟學校,我去拿畢業證。”他很奇怪阿豹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拿畢業證,畢竟他們都出來兩年多了,畢業也有一年多了。但他也沒問,因為當時畢業的時候好多人都在外地上班,沒空回來拿。他當時的畢業證也是讓班裏的一個女同學帶拿的,那個女同學也就是他去廠裏實習時要抱他的那個。她就是春江人,也一直都在春江上班,或許過兩天應該去看一下她。阿豹走後,他姐問他:“你怎麼來什麼都沒帶啊?”他說他也沒什麼要帶的,自己本來就兩三件換身衣服,別的都是工作服。他跟他姐回到了他姐租的小房間裏,他姐對他說:“你今晚就住我這,我同事就住我樓下,我下去和她睡。你今天跑一天了,早點睡。”本來他還想跟他姐聊聊的,但想著姐姐上一天班了,也累了,就哦了聲。他姐走後,他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這間不足十平米的小屋。空調、電視、單獨衛生間,還真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啊”。他打開空調,走到衛生間,衝個涼水澡,疲乏的身體頓時精神了許多。他打開電視,就十幾個台,輪著換了兩圈也沒覺得有什麼好看的節目。正當他準備到包裏拿那本看了一半的《圍城》的時候,外麵突然颯颯的響了起來。他挪了挪身子,把頭伸響床對麵的窗戶,雨隔著紗窗打在了他的臉上。夏天就是這樣,雨總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把窗戶關了起來,到不是因為怕雨打進來,而是因為下雨他才想起來自己開空調都沒關窗戶。他躺在床上,拿起手機,在社交網站上寫了條動態:好大的雨,好複雜的心情。

“一開始,我以為,愛本來會很容易,所以沒有經過允許,就把你放心低……”李進心眯著眼睛,懶散的抓起手機,本能的接通了電話。“開門。”電話那頭傳來他姐的聲音。他把門打開,他姐沒有進屋,站在門外給了他一張信用卡說:“我要去上班了,明天星期一,你跟我到廠裏填單子。今天你去買點衣服和生活用品,卡額度一共三千塊錢,你先用著,以後發工資還上,密碼我生日。”他迷迷糊糊地拿著卡哦了聲。他姐走後,他想再睡個小回籠,又想起今天要陪阿豹去學校,就簡單的梳洗了一下躺在床上看《朝聞天下》。等了半天也沒見阿豹來電話,他有點餓了,又不想下去吃飯。幹脆在他姐的房間裏收刮起來,每個女孩的房間應該都有零食的,他姐當然也不例外。他找到了一些餅幹和貓耳朵之類的幹貨,心裏就在想,怎麼連包辣條都沒有。但他不會嫌棄這些差的,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他邊吃著邊給阿豹打電話,一直打到第三個阿豹才罵罵咧咧的接了電話:“一大早打雞血了啊,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一聽氣不打一處來,也沒好氣的說:“睡你大爺的,趕快給我滾過來。”他想著阿豹還有一陣子才能到,就下樓迎著昨晚回來的路走過去。到了大路上他看到一座大橋,昨晚天黑他倒是沒在意這還有這麼一條大河。李進心順著路朝大橋走著,清晨的涼風慢慢的向他襲來。他從大橋邊上的橋碑上知道了這條河就是他以前學校邊上的春江河。當他走到大橋中央,看到寬闊的春江河由北向南的流去,陡然有了一陣空虛感,他掏出香煙點了一根,覺得好多了。其實他的煙癮並不大,隻是他一麵對空曠的環境時,那種孤獨就會促使他的心裏對煙產生依賴。其實大部分的青年人都是這樣的,他們對香煙的依賴更多的是來自於心裏而非生理。

大概過了有半個小時的樣子,阿豹依舊騎著他那破電驢停在了他的身邊。“怎麼去?不會就騎這個去吧?”他遞了支煙問道。“毛啊,騎這就回不來了,待會坐公交。”阿豹點了煙回道。“那你的驢栓哪?”他調侃道,“我那可沒有驢圈。”“隨便,我這驢別人也牽不走。”他兩抽完煙就騎著車到網吧門口把車放下坐著公交去學校了。當公交載著他兩慢慢的朝學校靠近,李進心的心中百感交集。兩年多了,不知道現在學校是什麼樣子了。當年的歡聲笑語不禁在他的耳邊回繞,當年那一個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早已各奔東西。那誰,曾叩開我的心扉?那誰,曾使我陶醉?……

到了學校對麵站台,他倆下車,阿豹到超市買了包煙。他倆穿過馬路,朝學校大門走去。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望了望身邊的阿豹,看著他嘴角掛著一絲神秘的微笑。他陡然想到今天是星期天,就對阿豹說:“大爺的,今天是星期天,張哥肯定不在。”李進心嘴裏的張哥就是他們上學時的班主任老師張有餘。在所有調皮孩子的眼裏,班主任一直都是他們的天敵。當然,作為被虐者,他們慣用的精神勝利法就是給班主任起外號,好在私下過一下嘴癮。班主任張有餘就讓他們起上了“大章魚”的外號。後來覺得這樣有點不太尊重老師,況且“大章魚”對他們並不像初中班主任那樣苛刻,還會利用他在學校裏的職位給班裏搞點福利,所以他們就尊敬的叫他張哥。當然,這也隻是在私下。張哥是學校總務科的科長,分管學校的招生就業。工作很忙,很少到班裏去。除每個星期一下午開節班會課以外,一般班裏的事務都由一個新來的漂亮女老師來主持。同學們對他印象並不是太深,但對於這個在學校也算是個人物的老班來說,他們更多的是崇拜,所以張哥稱號一出,頓時成為班裏對老班默認叫法。他們甚至有時叫順口了,一時都改不過來,阿豹有一次就犯過這樣的二。一天早上阿豹進教室,看到老班在講台上,就隨口來了句:“張哥早。”驚的全班同學目瞪口呆,張哥有點尷尬的出了教室,出門前說了句:“錢坤豹,你過來一下。”阿豹走後,全班哄堂大笑。

阿豹掉過頭來對他說:“我不僅知道今天是星期天,我還知道現在是暑假時間,學校壓根沒人。”“那你來拿個毛畢業證啊?”他有點不滿的說道。“我特麼的也是要到學校才想起這事的。”阿豹不以為然的說到,“那既然來了,就進去轉轉吧。”“好吧。”他有點無所謂的說:“A區?B區?還是C區?”“伺機而動。”他們所說的A區、B區和C區是他們對學校角落的一個帶號。上學時經常爬牆頭出去上網,但學校也會有老師值班,所以他們往往都是分頭行動,以免讓一鍋端。本來他們都從A區爬的,後來學校在上麵拉起了鐵絲網。雖說他們都是電工專業,手裏有的是工具,但他們也知道避其鋒芒。就在宿舍商量著如何開辟第二戰場,經過幾個宿舍的共同提案,他們決定在一處種滿月季花的鐵圍欄處下手。那地方到是不太偏僻,靠著大馬路,因為校門口小商小販經常去那小便,導致鐵圍欄嚴重腐蝕,他們用老虎鉗不費什麼功夫就將其摧毀了。經過長年累月的勘察地形,他們順利的在學校打通了三處通向互聯網世界的生命通道。為了方便排兵布陣,他們就簡單的將這三處密道分別叫做A區、B區和C區。李進心和錢坤豹兩人順利進入了校園,在他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肆無忌憚地走著。他倆邊回憶以前的往事邊用手機拍照,玩的甚是歡快。“幹什麼的?”在人得意忘形的時候,總會有天降涼水撲麵而來。年輕的小保安邊向他們走來邊喊道。阿豹眯著眼睛看了一下保安說:“學校什麼時候大方了,雇的起保安了。”阿豹一語道破了中國大部分學校的現狀——看大門的往往都是老大爺,而且都是學校曾經有頭有臉的人物。

“靠,張哥現在老牛逼了,連保安都歸他管了。”李進心隨著阿豹的指示看到了保安室的架構圖,最上麵一層赫然的印著“張有餘”三個大字。保安可沒功夫聽他們瞎嘰歪,就對他們說:“幹什麼的?怎麼進來的?”“走進來的呀。”李進心說道,“剛才你玩手機了,沒看到我們。”小保安年齡跟他們相仿,應該是剛退伍不久的武警。軍姿站的颯爽,一臉嚴肅的說:“瞎說,我剛才明明不在這邊。”阿豹遞了支煙過去說:“我們以前在這上學的,來找我們老班拿畢業證,剛看這沒人就進來了。”保安接過了煙,但表情並沒有緩和:“門是我過來剛開的,你們怎麼進來的。”“我們是從南門進來的。”李進心說道。“瞎說,我剛才就在南門,怎麼沒看到你?”保安點了煙,但還是很嚴肅。“對啊,我進來時你在玩手機沒看到,剛不是跟你說了。”李進心的腦子一向都比較好使。保安由於不確定自己剛才是否玩手機了,也就在這個問題上放過他們了,但很快就開始了下一條:“那你們班主任誰?”這個問題就比較容易多了,阿豹手指了指架構圖對保安說:“封頂的那個。”保安拿起電話,照著旁邊的聯係表打了過去,沒響幾聲電話就通了,保安聲音立刻柔和起來:“張處長,學校這邊有兩個人來找您,說是您的學生,您現在在學校嗎?”電話那頭傳來張有餘幹脆的聲音:“叫什麼名字?”保安還沒開口問他們,李進心就搶著說道:“李進心和錢坤豹。”保安對著電話重複了一下他們的名字,又在後麵加了句:“一個高高瘦瘦的,一個黑黑瘦瘦的。”阿豹一聽表情很猙獰握著旁邊的警棍示意了保安一下。“我在學校了,讓他們到招生辦來一下。”李進心一聽這話樂了,剛才還在想張哥要不在學校他們還得去他家報到啊,現在好了,阿豹的畢業證也能順便拿到了。阿豹在一旁帶著保安的頭盔,一手拿著警棍,一手拿著盾牌說:“哎,進心,給我拍張照。”保安無奈的看著他倆搗蛋了一會說:“張處長讓你們去招生辦找他。”他倆拽拽地走出了保安室,阿豹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瘋了起來,邊跑著邊叫著:“啊,我的青春,全讓你奪去了。”李進心在一旁也學著他的樣子打擊道:“啊,我的初吻,也在這讓人奪去啦。”他倆打鬧著往招生辦走去,當看到那輛車牌號都能背下來的帕薩特時,阿豹說:“要不給它留個記號?”“你要嫌命長的話我沒意見。”李進心笑道。他倆到招生辦看到張有餘,阿豹識相的遞了跟煙。張哥接過煙笑著問道:“你倆不抽?”他倆搖搖頭。“那你倆帶煙幹嘛?”“剛在門口超市買的。”阿豹心歎,薑還是老的辣啊。張哥從抽屜裏拿出了阿豹的畢業證和考工證問:“怎麼到現在才來拿?”“想換工作了,沒這不行。”阿豹說,“以前10塊錢辦了個,但小廠還好,大廠不行。”張哥看到李進心在一邊笑,就問到:“李進心,你這兩年跑哪去了?當時我還讓你照顧一下我們班實習的人,搞得你第一個跑了。”“我去工地了。”李進心不好意思的說,“當時我舅工程上缺人,我去給他幫忙了。”“到哪呢,都要好好幹,慢慢來,別到處亂跑,你看我,在這學校都幹半輩子了。”張哥用老師的口吻說著,“年輕人,不要怕窮,也不要怕苦,一定要耐得住寂寞。你呢,就是太精了,什麼事都一步登天,那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