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錯過就是錯過,哪有那麼多如果(下)(1 / 3)

“我跟她是同學,一開始兩人坐在一起,但我們不是同桌。因為班裏的同學也就四十來個,一排八個人,也就六排。我跟她都坐在最後一排的中間,我的同桌是個男的,她的同桌是個女的。剛開學那會,同桌慫恿我去追她的同桌。我看著那小丫頭怪漂亮的,就寫了首打油詩,讓她傳給了她。第二天,她同桌就讓她帶話給我說已經有同學追她了。我一想,下手晚了,就算了。可過兩天,她突然問我是不是真心喜歡她同桌,還說她同桌跟那人不談了。由於麵子的問題,我也沒有第二次對她同桌下手。還是由於麵子的問題,我把座位拖到了牆邊。而我跟她,也就再也沒有坐在一起。可能是出師未捷給我帶來了心靈上的打擊,所以搞得身還沒死心就先掛了。於是我就加入了滾滾如潮的網遊大軍,從此一發不可收拾。三年下來,練就了一身飛簷走壁的爬牆技術,但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拉過。快要實習那會,不知怎麼突然頭腦發燒有點喜歡她了,但我沒跟她講過。後來就陸續有廠裏到學校招工,因為她拿過一個跟我們學校有合作的公司的助學金,按規定她應該去那公司實習的才對。我自作聰明的認為我要是去那公司上班的話,沒準跟她還能有個不錯的發展,所以我就報名去那公司了。誰知她不知道跟那公司有什麼深仇大恨,反正就是打死也不去,就算把當初人家給她的助學金退了她也不去。她麵試了一家隻招女孩子的公司。就這樣,弄巧成拙的我便跟她分道揚鑣了。不久,我就要被大巴拖走了。那天,春風瑟瑟,全班同學來送我們幾個先走的。我想當著眾人的麵抱她一下,反正都要分開了,也不談什麼麵子不麵子的問題了。可在我還沒有動手的時候,別人先動手了。班裏一直有個女孩喜歡我,她非要在大家麵前抱一下我。結果我就沒抱到她,當然我也沒有讓那女孩抱。我上車前對她笑了笑,她也對我笑了笑。她被大巴拖走的那一天我上著班,沒去送她。由於是因為她我才去那家公司的,她沒去我也就沒心思幹了。我辭職後到別的廠幹了沒多久就來到了工地,下麵你就知道了。”“你來工地兩年了,今年春天我才知道她好吧。”成子舅不滿的回道。“對,是今年春天,其實我也是今年春天才跟她重逢的。她當時被大巴拖走後就拖到這了,兩年多她一直在這座城市。而當時我辭職後去了別的地方,進了新的公司,認識了另外的女孩。還是在朋友的慫恿下,我去追了,結果還是沒追到。心灰意冷的我就來到工地。一開始我們不是不在這邊嗎,兩年來也是哪裏有活去哪。”“那這兩年你沒跟她聯係?”成子舅問道。“實際上我跟她的聯係一直都沒斷過,我被拖走後的當天晚上就用QQ跟她講了。她說我是開完笑,我說那我就是開完笑了。在這玩笑開了有十幾次之後,我就不開了。去年咱們在山東那會,有一天她向我借一千塊錢。就是那次我向你借兩百的那次,我沒好意思問舅要那麼多,我湊到一千就給她打過去了。今年過完年咱不就跟舅到這了嗎。來之前我就跟她聯係過了,到這連下了個把月的毛毛雨。雖然沒影響咱幹活,但我也不方便去找她。後來雨停了,天也暖和了。她打電話讓我去找她,說要把那一千塊錢還我。就是那天晚上我出去早上回來的那次。”“對了,那天晚上你不會是真啥也沒幹吧?”成子舅有點不懷好意的笑著望著他。“那天晚上,我下班之後就找我舅請假,本來是請第二天一天的,可舅說缺人,就隻讓我請半天。然後我跟她聯係她說讓我就晚上過去吧,她晚上不上班。我回道宿舍洗了洗就根據她說的路線坐公交過去了。她當時就和我講坐12路和36路能到她們那,別的怎麼坐她也不知道。”“那你是怎麼過去的。”“我當時就在宿舍邊上的站台隨便上了一輛公交,然後路過一個站台我就看一下,看有沒有12路和36路的路線。一連看了好幾個都沒有,我準備到站台後下車再隨便找一輛碰碰運氣。當時公交在等紅綠燈的時候,12路正巧從旁邊開了過來。我給她打電話說我找到了,打電話時車到了站,我就下車了。我也沒看一下站台叫什麼名字就隨剛才12路的路線找了過去,拐了個彎大概走了兩三百米我就找到了那個站台,等了一會我就上車了。當時天已經黑了,公交車跑了好久之後終於跑到了她住的那個公寓。那裏比較偏僻,周圍除了零散的幾個廠之外什麼都沒有,好在小區裏麵的商業還比較全麵。她在站台接了我,我下車之後看到她驚訝了一下,她變得好白,白的使臉上的痣都非常明顯。她把我帶進小區,來到了取款機前取了一千塊錢給我。我死活不要,可她非要給我,還說不要以後就別聯係她了,我就把錢拿著了。”“哎呀,你拿著幹嘛呀。”成子舅在旁邊聽不下去的說了一句。“她非要給啊,說我不拿就不理我了。”他望著成子舅說。“人家那隻是考驗你,想看你是為錢來找她的還是為看她來找她的。”成子舅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到。“你怎麼不早講啊。”他有點明白似的回道。“那天你去之前也沒跟我講她要還錢給你啊。”成子舅急著回了他一句又問道,“對了,那錢你拿回來怎麼沒看你花呀?”“還沒花,請你洗澡,請你喝酒,不是錢啊。”他沒好氣的回道。“我要知道那錢是那來的我才不要你請了。”成子舅盯著他說完又加了一句,“那也不用那麼多呀?”“還有的我買彩票了,怕你跟我舅講就沒和你說。”他說道。“好了,不討論了,你兩都沒戲了,你接著說。”成子舅也沒好意思批評他玩彩票,就找了個台階下了。“她把錢給我之後我們倆就到飯店去吃飯,她叫了兩個舍友。大家就一邊吃一邊聊了聊,吃完了她問我接下來幹嘛。我說你們明天要上班,就上去睡覺吧,我找個網吧蹲一晚就行了。她沒說啥,因為那裏除了網吧還真沒有能過夜的地方。就這麼我在網吧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她到網吧去找我,說昨天晚上給她打電話時聽到我當時下車的站叫傍湖亭,我坐到那換站就好了,我跟她吃了個早餐就回來了。”“我說那天中午我回到宿舍怎麼看你呼呼大睡呢,我還以為你小子是虛的呢。”成子舅在一邊旁敲側擊的打擊到。“那次見麵之後我們之間的聯係就比較頻繁了。後來天更暖和了,我就約她出來帶我逛逛,她同意了,我很高興。去的時候還拿我舅的刮胡刀刮了胡子,那可是我第一次刮胡子。那天她帶我到湖邊玩了,我們沿著湖邊的觀光道走了一會。那天天特別的好,湖邊有很多人放風箏。我也買了一個便宜的,就跟她在廣場上放起來了。因為我小時候就特愛放風箏,所以我們也沒有像電視電影上那樣跑過來跑過去的就把風箏放飛了。我拉著風箏線和她並坐在花園的圍台上,我想拉她的手,可我就是沒下的去手。我當時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就對她說了句:‘如果現在這風箏線斷了,我們不會就散了吧?’剛說完沒一會,風箏就纏在了一個小男孩的老鷹上。由於我買的是便宜的,送的風箏線當然也就不咋地。經過一番的拉扯之後,我的風箏自由了一會就掉了下來。她讓我去把風箏撿回來,我就隨著風箏掉落的方向去找了。沒走多遠,我就看到了我的風箏。當時一個婦女正拉著風箏線在跑,後麵一男一女倆小孩在追。我看他們玩的那麼開心,也就沒好意思去要。過一會她也過來了,當時那婦女可能是覺得風箏好久沒人來找,應該是沒人要了,就準備自己帶走了,我正想跟她講要不然風箏就不要了。可當她看到那女的拿著風箏走到路邊的一輛汽車旁打開後備箱的時候,一種莫名的仇富感占據了她的心靈。她跑上前去,把風箏要了會來。我看著她走過來時,那兩小孩眼巴巴的望著她。她走到我身邊的時候我跟她說:‘你看那兩小孩看你的眼神多哀怨,你怎麼狠心要的。’她白了我一眼說道:‘她們有錢不會自己買啊。’我一想也對,咱一個農民工發什麼慈悲啊。當時的天也快傍晚了,我準備送她回去,她說送她到站台就行了。廣場到站台還有一段距離,我就跟她並肩的走著。走到一段沒什麼人的路上,我就伸出我的右手,一下搭在了她的肩頭。她沒轉頭看我,我也沒轉頭看她,可當時我的心,已經跳的不能再跳了。那是我第一次去搭女孩子的肩,那種感覺,真的不是用詞能形容的。我搭上去就沒放下來,我們也沒講話,就那麼無言的走著。在那種情況下,用‘此處無聲勝有聲’來形容真的太恰當不過了。走著走著就到站台了,我的手還是沒有放下。我跟她都坐在了候車長椅上,我的手還是搭在她的肩頭。站台上有很多人,但我沒覺得有一點不好意思。就在那一刻,我真真切切的愛上了她,也實實在在的把她當我女朋友了。車來了,我送她上了車,對她擺了擺手。車走了,我就換了個站台等到了我的車,就回來了。”“回來之後,你就變態了,每天跑外麵打一個多小時電話才回宿舍。”成子舅在邊上插話到。他沒理成子舅,繼續說道:“後來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是打電話聊天。直到那天我摔著了,她來看我,這件事大家應該到知道的。”“是都知道,但後來你到宿舍換身衣服就走了,十來點才回來。”成子舅說完接著問了一句,“當時你怎麼沒帶她到宿舍來坐會?還有你倆出去後都幹啥了?”他從口袋裏掏出煙,抽出兩根,遞了一根給成子舅說:“你拉完沒?拉完走了。”“講完在走。”成子舅接過煙回了句。他點燃香煙抽了口繼續說道:“其實她的廠離我們工地並不遠,隻是她們住的遠而已。那天她上夜班,是從晚上十點到早上六點。她說她早點過來看看我,然後直接去公司上班。正好那時我們下班了,她也到我們工地旁的站台了,我就去接她。那天她畫了點淡妝,非常漂亮,而我剛下班,灰頭土臉的。我接過她給我買的牛奶和水果,跟她朝宿舍區走著。當時大家都下班了,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本來她是要到宿舍看看我舅的,可我沒讓她進來,因為工地集中宿舍這種地方,她一個女孩子進來實在是不方便。況且我舅那大臭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都受不了,何況是她。所以我就讓她在馬路邊等我,我跑回宿舍換了身衣服就下來找她了。”他說完推了一下成子舅說:“我不拉了,屎都幹屁眼上了。”說著他就擦屁股了。成子舅笑了一下也擦屁股了。“媽的,腿都酸了。”成子舅吐了一下口水說,“你繼續啊。”“什麼繼續,沒了。”他說道。“你還沒講你倆那天幹嘛去了。”成子舅不滿的說到。“沒幹嘛,就走了走,轉了轉,後來天不早了,就送她去上班了。”他瞅了一眼成子舅說道,“該你了。”“你這還沒完了,怎麼就到我了。”成子舅無奈的說。“你講完我再繼續講。”他說。“不行,你講完我講。”他跟成子舅一貫就喜歡抬杠,現在又誰都不讓誰了。“我講,你隻能當故事聽,你講,我就是在收集素材。”他點著頭對成子舅說道。“誰稀罕當你的素材啊,就你那二兩墨水,寫點順口溜忽悠小姑娘都不靠譜,還要寫小說,誰看啊。”成子舅不屑的打擊到。他看這一招不行,就一本正經地望著成子舅說:“你想想,我跟她啥也沒有,講了跟喝白開水似的,而你跟她,那啥的有了,聽了就像喝二鍋頭啊。”“也對,你那破故事對我充其量也就能勾起那麼一點對初戀的回憶,而我的故事對你來講,那算得上一堂情感大課啊。”成子舅本來就想跟他傾訴一下,現在正好借坡下驢了。

成子舅看了看手機說:“才九點,到門外大排檔喝兩杯去,以後沒空聊了。”他兩宿舍也沒回,就向路邊的大排檔走去了。大排檔檔次不高,但裏麵熱熱鬧鬧。雖然一個個喝著廉價的白酒,抽著劣質的香煙,但這不會影響到他們放鬆自己,享受生活的快樂。李進心和成子舅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點了兩三個素菜。因為晚上吃過了,也不太餓。“白的啤的?”成子舅上來就問到。“隨便,反正我明天不上班。”他笑著回道。“那先來瓶白的,喝完再啤的。”成子舅說完對老板喊道,“拿瓶十塊的洋河。”老板拿了瓶經典的洋河大曲過來,又送來了兩個一次性塑料杯和一盤花生米。成子舅打開酒一人滿滿的倒了一杯,把酒放在旁邊後他端起酒杯說道:“來,二將軍,喝一口。”李進心端起杯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菜還沒上,他兩就就著花生米。“成子舅,該上課了。”他提了一下頭對成子舅說。“我跟她的事我之前跟你講過,但講到哪,我記不起來了。”成子舅咂了一下嘴說道。“講到你去省城找她玩,她讓你去上班,你沒鳥她,還向她要錢玩老虎機,她就不跟你談了。然後她跟別人結婚了,趁你不在家去你家還錢。”他提醒的說到。“就這些啊,你不都知道嘛。”成子舅回道。“我不信,你供了她三年,她就因為你玩幾天老虎機,買幾注彩票就不跟你談了?”“當時玩高頻彩確實玩的挺狠的。”成子舅虛了一口氣說道,“其實後來我去省城了,還待了一段時間,這事你舅知道。”“那你就講講你跟她在省城的事。”他端起杯示意成子舅喝一口。成子舅喝完吃了兩個花生米說道:“那天晚上,她躺在我的懷裏跟我說:‘成子,我現在有工作了,也不用再交學費了,這幾年你也挺累的,該歇歇了。’我說我現在已經不加班了,而且過個十天半月就休息一天。在工地上已經是老油條了,不累。她又對我說,工地上還是累得,也不安全,讓我幹脆就別上工地了,在省城找個班上。我當時就對她講,我就算到省城來還是進工廠打工,一天12小時,一樣累,工資還不高。一天到晚受約束,沒工地上自由。她一聽我沒有要來的意思,就說她想跟我在一起,兩人安安穩穩的上著班。我聽到這話當時心就軟了。你知道的,其實在跟她的感情中,我一直是自卑的。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在學校就是。後來她上大學,我打工供她,就是為了提升我在她生命中的重要性。讓她感到我的存在是有價值的,也讓我自己感到我存在是有價值的。你知道那時候家裏人是多麼的反對我嗎?連我宿舍的好哥們也都說,其實她對我並沒有我對她那樣的愛,她上大學了還跟我談就是為了讓我資助她。當時我也想過,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我不管別人說什麼,也不管她是不是利用我,更不管她畢業會不會和我結婚。反正我就是喜歡她,愛她。我也不知道我愛她哪,愛了就是愛了,沒有理由。那三年,我從沒覺得累過。我認為自己就是一個農民,在精心嗬護著自己的莊稼,我沒想過它會給我帶來多少收獲,因為這東西你也沒法想。未來,總是不確定的,總不能因為害怕糧食熟了來了一群蝗蟲給吃完就不種莊稼把。她實習後,突然就不要我寄錢了。按說對我來說應該是好事,至少以後不用拚命加班了。可當時我卻有一種莫名的空虛感,就好像失去了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失去了什麼。後來我逐漸明白,其實我失去的是一根精神支柱,一根撐起我自卑的支柱。我覺得自己對她好像又不那麼重要了,也沒什麼價值了。這種心態一直壓抑著我,我急於放鬆自己,就去玩老虎機,玩高頻彩了。直到那天晚上,她跟我講想跟我在一起安安分分的上班。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的付出是有回報的。我不想再跟她分開了,我急於來到她的身邊。哪怕是一天12小時,哪怕是受人約束,哪怕工資比工地少一大截。所以第二天我就回工地了,我跟老板說了,老板也沒為難我,把錢結了一部分給我,我收拾了一下就去省城了,到了省城我在離她最近的一個工業區租了間房子就開始找工作了。當時是10月份,是招工的淡季,去的時候一時頭腦發熱,也沒觀察一下。到那才發現原來金融風暴比新聞上說的還要猛烈,很多廠都倒閉了。沒倒閉的也開始裁員了,而我就在這時候去找工作,想想都不容易。我跑人才市場,找中介,找勞務公司,甚至都跑到別的工業區去找,但還是一無所獲。自從我去省城,她也就搬到我那住了。她每天都要擠公交、擠地鐵去上班,而我,隻能每天早上送她到站台,晚上再到站台接她。就這樣過了有二十來天,我還是沒找到工作。我也厭煩了去找工作了,就在外麵閑逛,後來閑逛都懶得閑逛,就幹脆去玩高頻彩了。早上把她送走我就朝彩票投注站一坐,坐到下午回去做個飯到站台接她。開始她以為我天天在外麵找工作,我也跟她講我是在找工作。後來玩的瘋了,也忘了做飯和接她了。她知道我其實這些天根本就沒去找工作就很生氣,我說我實在是找不到怎麼辦啊。沒過多久,我在工地上結的工錢就讓我貢獻給公益事業了。沒錢了,我就向她要,要了再去玩。開始她還給我點,可後來越來越少了,我們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大了。其實我也知道,她那會是真沒錢,可在家閑著實在無聊啊。終於有一天,她忍不住了。那天,她下班到家,發現我飯也沒做,衣服也沒洗,關鍵是我還不在家。她打電話叫我回去,我回去之後就看到她坐在床上哭了。我對她說,明天我就回工地,你先搬回宿舍住,等過完年招工多的時候我在來。她點了點頭對我說:‘成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當天晚上,我給姐夫打電話,他說他也跟別的老板幹了。我讓他跟老板說一下,看多一個行不行,之前那邊我是沒臉回去了。他說不用跟老板說,直接來就好了。那天是周末,我們倆吃完晚飯就出去走走,當時天已經冷了,我才發現,原來已經要到冬天了。我們倆手插在口袋,相互挽著胳膊。她說:‘成子,知道我今天為什麼哭嗎?’我說是不是因為我不務正業,讓你失望了。她點頭點又跟我講,其實她非常感謝這幾年來我對他的付出。由於她是單親,母親帶著她和她弟弟不容易。她媽媽很希望她能找一個靠譜一點的男人,她一直以為我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但這些天我的所作所為實在傷到她了,她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其實我連自己都不明白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或許我本來就是這樣的。我本來就是一個沒有自我約束的人,更別談責任心了。”成子舅說完歎了口氣,端起酒杯對他說:“來,幹了。”李進心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吃了兩口菜之後說:“你怎麼會覺得你沒有責任心呢?你三年不圖回報的資助她,難道這不算是責任嗎?”“一開始我也是這樣認為的,包括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是這麼認為的。我能用三年的青春來換取所愛的人的快樂,是一件很浪漫的付出。但自從我們分手後,我就有點不這麼認為了,我突然覺得其實我供她上大學並不全是責任,而是一種虛榮。”成子舅說完把酒瓶裏的酒均勻的倒在兩個人的杯裏接著說,“我是一個自卑的人,越自卑的人往往越愛慕虛榮,越在乎他在別人心目中的地位,越想極力的表現自己,從而得到別人的認可。你想想,我供她上大學,或許當時隻是一時衝動。但話說出去了,自卑的人都會把麵子看得很重,所以就硬著頭皮做了。再有,我供她上大學,是多麼值得炫耀的一件事。別人不管是誇我有責任心還是罵我一根筋,都能讓大家關注我不是?自卑的人缺的不就是關注嗎?這樣再想想,你還覺得我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嗎?你還覺得我是一個為愛情奮不顧身的人嗎?”成子舅說完一口把酒幹了之後掏出煙抽出兩支扔了一支給他。李進心也幹了之後撿起桌上的香煙放在嘴裏點燃,抽了一口後他歪著頭看著成子舅說:“按這麼說,我就不太明白了,你還是跟我講講你們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老板,再拿兩瓶啤酒。”成子舅要完酒之後繼續講到,“那天晚上我們回去之後收拾了一下東西,收拾完她對我說:‘成子,這房子我們住了快兩月了吧,現在要搬走我還真舍不得。要不然你明天就別去工地了,在這再找找看。現在都年底了,你去工地也幹不了幾天的活。’我看了一會她,對她說,我在這實在是無聊,我也不想在找工作了,太累了。她又對我說,我不找工作也可以,但千萬別再去玩彩票了,那東西不現實。我說我也沒指望玩那玩意發財,就是在這太無聊了。她沒說什麼,第二天一早,我把她東西搬到宿舍就到你舅那了。到工地幹了個把月就停工放假了,結了點錢,加上之前老板把剩餘的也結了。我當時領到錢的時候,心裏真不是滋味,因為太少了。以前供她上學,一年下來也不止就剩這點。過年她們公司就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我也跟她說好去她家見見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