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小雨攙寒夏,步履蹣跚,邁進獨人家。微風拂門吱呀呀,清稠落簷滴啦啦。
昨日愛戀似童話,回首一眸,仿若鏡中花。夢裏不知誰在畫,畫出朝思暮想她!
當地球扭動著她那豐滿的身軀,將性感的北回歸線赤裸裸的呈現在光天化日之下;當太陽毫不吝嗇的播灑著他的光輝,不拘一格地照向北緯53度以南廣袤的天府之國,遼闊的中華大地迎來了它一年中最為激情的夏日。
炎熱,或許是人們給夏天的代名詞;而激情,卻是萬物賦予這個豔陽高照季節恰到好處的座右銘。夏天,是春華秋實完美的過渡,也是似火驕陽肆虐的季節。在室外溫度已經超過人類正常體溫的時候,人們更情願呆在涼爽的遊泳池或是帶有空調的辦公室,當然,也有人幹脆宅在家中。2012年夏天,正逢大暑節氣的一個中午,大街上幾乎見不到行人。一輛輛奔馳的汽車從繁華的街道上駛過,留下一波波使人幻覺的熱浪。在這個城市的中心,矗立著一家豪華的四星級酒店,而在這家酒店的五樓平台上,卻忙碌著一群汗如雨下的農民工。一個光著膀子穿著迷彩褲的工人,正揮舞著手中黃色的安全帽,指揮著幾十米高塔吊上的司機將當天上午最後一批建材準確的放在指定的位置。解開塔吊上的繩索後,他隨手將安全帽扣在頭上招呼著同行的工友到涼快的地方吃午飯。本來他們是都要回集中宿舍區的食堂去吃的,後來覺得離工地太遠,來回太耽誤時間又不方便,幹脆叫帶班提前安排兩人回去把飯菜買來帶到工地上。大夥隨便找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就吃,工地上可沒那些講究,管他地上幹不幹淨,反正自己身上的衣服比地麵也好不到哪裏。早點吃完屁股也不挪一下就當場躺下睡覺,趕著休息一會補充一下體力。正當他走到平台與樓體相接的陰涼處將要坐下的時候,一塊廢棄的半截磚頭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安全帽簷上,由於剛才他隻是隨手一扣並沒有係好安全帽上的繃帶,安全帽一下子就被強大的衝擊砸飛了起來,在半空中轉了幾圈掉在了水泥平台上咣咣的彈了幾下,露出了一張與黝黑肌膚格格不入的慘白的臉。他癱軟的坐在了地上,急促的呼吸著,熱血在他的體內翻騰,冷汗卻遍布了他的全身……
當夜幕帶著絲絲的涼意降臨這座安靜了一天的城市,蟄伏的人們開始紛紛走出家門,或三五成群,或攜眷帶侶,熙熙攘攘地湧向喧囂的廣場。城市,在霓虹燈光下、在低音炮聲中沸騰了。
“二子,中午真的把我嚇死了。”在廣場邊上一顆樹下的水泥圍台上,並坐著兩個男子,一個中年,一個青年。中年男子右手夾著一支香煙,左手捏著一聽灌裝雪碧,斜側著臉對青年說,“你媽下午給我打電話了,說不想讓你跟我幹了。”“舅,沒事,工地上這種境況不經常發生嘛,我都習慣了。”青年男子轉過身來對他舅講,“這些事告訴她幹嘛?白讓她操心。”“我沒跟她說中午的事,是因為別的事。”中年男子有點無辜的說到,“你媽尋思著你也不小了,還沒個對象,你說工地這種地方連婦女都少見,哪有什麼女孩子嘛。你姐昨晚給她打電話說她們廠裏小姑娘多,讓你跟她上班去。現在廠裏工資也高,還交保險,她順便還能給你介紹個對象。”還沒等青年開口,中年男子就站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說道:“你自己考慮一下,我去對街小市場買幾副手套,一群敗家玩意!”青年笑了笑。中年男子走後,他從口袋裏掏出香煙抽了起來。昏暗的燈光透過煙霧顯出了一張不算白淨的臉。
廣場上嘈雜的人群並沒有影響到這個男孩此刻的寧靜,舅舅剛才說的話悄無聲息地拉開了他的思緒。男孩叫李進心,今年23歲,初中畢業上的五年製高職。他畢業後沒有像其他同學那樣一直在工廠裏打工,而是跟他舅舅來到了工地。李進心想起了兩年前剛來到工地時情景,不安卻帶著一絲興奮。他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呆多久,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但他知道自己喜歡這裏,喜歡這裏空曠的環境、喜歡這裏自由的生活、喜歡這裏不會像工廠那樣用條條框框捆住他的手腳。兩年的工地生活使他得到了成長,也使他養成了不怕吃苦的習慣。在家中長輩的眼裏,他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但這兩年暗淡的青春,也使他失去了很多。他失去了同齡人該有的歡樂瀟灑與花樣年華。在大夥的眼裏,他顯然是一個另類。最重要的,當然是愛情,這個青春中最寶貴的東西,他雖然也有所接觸,但還沒有真正的擁有過。想到這裏,他的內心便再不能繼續的寧靜下去了。他望了望歡鬧人群,搜尋著其中那一對對手拉著手、肩並著肩的情侶,心裏不由的想到:或許自己是該談個戀愛了,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應該有個女朋友了。兩年的灰色生活,看似壓抑了他的青春,實則是壓抑了他的愛情,壓抑了這個青春中最有意義的東西。對啊,愛情,才是真正的青春之花,沒有愛情的青春跟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
“走,回去了。”在他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他舅舅踢踢他說,“考慮好沒?”“恩,好了。”李進心站起身來回了一句。“啥時走?”“明天早上。”
廣場到宿舍有兩三裏的距離,平常他都是一個人到這邊的網吧來上會網。上網也不是來玩網遊的,那玩意上學是他也迷戀過,但後來畢業了,同學們都散了,一個人也就玩不起來了。現在上網主要是和朋友聊聊天,看看新聞,順便去文學網站上讀幾篇美文,然後有感而發的在社交網站上寫點心情,證明自己還活在這個世上。剛走沒多遠,他舅舅敲了敲他的胳膊,給他遞了支煙。他不客氣的接了過來,剛點燃就聽他舅對他說:“二子,其實舅舅真的舍不得你,你是我的一條龍啊。你看咱這一夥人,大多數都是你長輩,按說遠近你都得叫他們舅舅。可他們哪個不聽你的,並不是說因為這是我包的工,是他們心裏佩服你。你看看咱這一群大老粗,哪有一個初中畢業的嘛。你有文化,腦子也靈活,手還快,做事歡,他們都在我麵前誇你。但我不能耽誤你啊,不談別的,就找對象這事。也不是說咱上工地了就找不著女人,家裏的小姑娘也有。可人家也有人家的想法呀,你說你一個好好的大小夥,孬好也是個大專畢業,外麵那麼多好廠不進,跑工地上來,人家就懷疑你是不是哪有問題,廠裏不要嘞。我20就結婚了,21就有你弟弟了,你說你今年都23了,我也著急著了。雖說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但不管社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都得找女人生孩子不是?”“這個我知道,我爸我媽也天天催我。”李進心接過他舅舅的話茬說,“他們說我想跟你幹也可以,但得結完婚之後。我剛才也想了一下,覺得是應該去廠裏看看,咱也不挑,找個性格合得來的,結過婚了回來繼續跟你幹,我還想著以後能跟你一樣做個小工頭呢。”“小工頭有什麼好的,錢錚不到多少還操心,要做就做大的。放心,以後舅找找老板,看能不能讓你進公司。你看項目部的那些人,歲數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啥也不懂,一年下來最少也混個十幾二十萬,我看他們比你能好到哪裏去嘛。”“那哪能一樣嗎,人家上學時學的就是這專業。”李進心笑著回答了他舅又接著說,“我就想做個小工頭,像你一樣,自己給自己帶班,反正啥咱自己都懂。天天上工安排一下人,然後夾著圖紙,拿個手點筒,口袋再裝幾支粉筆,到處轉轉。看到哪不對勁的,推推安全帽,拿手電筒照照,再看看圖紙,錯了就拿粉筆在牆上做個記號。哪裏需要幫忙就搭把手,看誰幹得好幹得快就扔他支煙,犒勞一下。”他舅這下徹底讓他逗笑了,回了一句:“都像這樣女人孩子就等著賠給人家吧,舅是個馬大哈,別啥都學,學點好的。”“對了,上回你摔著來看你的那小姑娘呢?”他舅說完接著問到。“哦,那是我同學,她在這邊上班。”“那她有對象沒啊?聽他們講長的不錯哦,個子還挺高,跟你挺配的。”“上次人家就是來看看我,沒別的意思。”“哦,那你明天幾點走?”“你們上工我就走。”“那給你姐打電話,讓她接你。”“不用了,我那邊同學多。”“那到了給我電話”“我曉得。”“去了好好上班,好好表現,早點帶個媳婦回家。”“知道了,真是的,比我媽還著急。”“那當然,要不他們老怪我,說當時就不該帶你來這地方。”他們就這樣一路說到了宿舍。到宿舍看到大夥都還在打牌,他舅就直接把一大袋手套往牌堆裏一扔,來了一句:“都給我省著點,下次用完自個買去。”“喲,張總知道理財了嘛。”話音剛落,從門外走進了一個肩膀搭著毛巾手裏拿著臉盆的瘦矮男子,看樣子是剛洗完澡。“再不理財,女人孩子就等著賠給人家吧。”被稱作張總的中年男子回了句繼續對瘦矮男子說,“對了小成舅,明天你帶人上五樓平台,二子有點事。”“哦,曉得了。”被叫做小成舅的瘦矮男子擰了擰毛巾回了句又轉頭對著正看人打牌的李進心說,“啥事啊?二將軍,又有哪個小姑娘找你玩啊?”李進心抬起頭不好意思的回了句:“成子舅你又拿我開玩笑,沒啥事,去春江找我姐玩兩天。”“哦,春江啊,那地方不錯,我在那幹過半年的活。那有個春江湖挺漂亮的,但我沒去玩過,我也是聽人家說的,門票太貴了。對了,還聽說那個地方自古就產美女,但我也沒看到,那時候老板叫搶工,天天加班,半年就歇了四五天。”瘦矮男子說完就出門到走廊把毛巾掛在了晾衣服的鐵絲上。李進心也回到了床邊坐下玩起了手機。剛才他稱作成子舅的人其實是他舅舅的小舅子,也就是他舅媽的弟弟。因為小名叫成子,又都沾親帶故的,所以大夥都隨他舅叫他小成舅。到他這畢竟是長輩,雖然也就比他大五六歲,但也不好跟大夥一樣叫,所以平時他都叫他成子舅。成子舅是高中畢業,在這一夥人中除他以外學曆最高。當然在這一夥人中,成子舅也是他最佩服的人。別看人家個子小,但幹活那是沒的說。六米多高的架子梯,不到十秒就上去了。勁不大,但特別會用力。單手拿電錘打混凝土牆,打到鋼筋抖都不抖一下,一般人兩隻手都不一定抱得住。不僅幹活樣樣行,頭腦還靈活。圖紙看兩遍基本就能把料單下好,而且很少出差錯。最關鍵的是,他還精通電焊,他曾經在發電廠焊過小半年的電焊。按他說,在發電廠那會,焊條都是成噸用的,沒焊過兩噸焊條的人就別說自己會玩電焊。他曾放言:給我一台電焊機加一台磨光機,我能造出大飛機。他們兩個人一直都是他舅的左膀右臂。以前都是成子舅帶人配單下料,他領人幹活,從來沒出過什麼大岔子。後來他舅為了鍛煉他,才叫成子舅帶人幹活,讓他負責配料。其實成子舅說起來還算是他的師父。記得他剛來時,由於手腳麻利,頭腦靈活,一個星期就基本入門,一個月正常的問題就能處理,不到兩月就能自己獨擋一麵。當時大夥都誇他是塊好料子,他舅也為自己能夠有這樣的一個外甥而高興。在眾人的誇讚中,他難免就有點得意忘形。直到有一天下班他舅讓他把宿舍的一張空床給收拾一下,說第二天有人來。開始他也沒怎麼在意,因為工地上來個人走個人太平常了。可當他聽到他舅跟他講:“這人可是舅的一條龍啊,來了之後讓他好好帶帶你,把你也帶成一條龍。”他就在猜想,要來的人可能是跟他舅“南征北戰”不少年的好兄弟。第二天晚上,他和他舅去洗澡,到洗浴中心的時候他舅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來了個扛著蛇皮口袋拎著小包的男子,他舅上前把口袋接下說道:“小成舅,東西放這,咱先洗個澡,給你洗洗塵。”“呦張大老板發財了嘛,這一天活沒幹,就開始犒賞了,以後的工作不好做啊。”被叫作小成舅的人嘻嘻哈哈的回了句。“好做還叫你來幹嘛,你可是我的一條龍啊。”“呦,張大老板知道誇人了嘛,那龍現在餓了咋辦?”“洗完澡在說,管飽。”“有酒不?”“有。”他們在一邊相互打趣,旁邊的李進心才弄明白,原來這個瘦矮的,也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子,就是他舅所謂的龍啊,怎麼看著也不像啊。到不是自己瞧不起人,而是工地這種地方,向來就是講究力氣的地方,有勁才是王道。自己雖然也瘦,但畢竟一米八的個子在這了。俗話說的好,“個高門前站,不幹活也好看”。反正從頭到腳他都沒看出此人的優點在哪,反到覺得他舅的“龍”不過是跟他舅趣味相投的馬大哈而已。再想想他舅的性格,怎麼看都像。“哎,二子,叫小成舅。”他舅推了推正在意境中神遊的他說道。“哦,小成舅好。”他有氣無力的說了句。“哎,你好你好”小成舅還是笑嘻嘻的回了他一句又轉臉問他舅,“大姐夫,哪找來的大小夥子啊?現在工地上年輕人可不多啊。都是老頭隊,經驗是有,可幹活那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誰說不是啊,現在年輕人誰願幹這嘛,又髒又累的。這我外甥,聽說我包活缺人,在廠裏幹好好的不幹來幫我。才來兩三月,好苗子,指望你培養了。”他舅說完接著說,“好了,等會再聊,先進去洗澡。”進了澡堂,他們三人挨著坐在池子邊上用毛巾往身上撩水,因為剛進來,都覺得池裏的水太熱,先撩點熱水在身上預熱一下。“唉。”他舅歎了口氣對小成舅說,“小成舅你不曉得啊,現在的工越來越不好幹了。活是挺好接的,就是人不行啊。像我四十一了,在這都算年輕的。”“是啊,我也接過婚有小孩的人了,可在這還算小孩。小成舅下了池子回了句。“連自己兒子都不願跟我幹,那還指望別人家的嘛。”他舅跟著也下了池子,“還是年輕人好啊,爬高上低的樣樣都行。二子不錯,不怕吃苦,在廠裏嫌規矩太多,到我這自由。”小成舅轉過頭對他說:“真想跟我後麵?我脾氣可不好,急了會罵人的。”他沒作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沒事,罵兩句怕什麼,誰學手藝還沒受點氣啊。”他舅在旁邊說到。“就怕小夥子年輕氣盛,不服我啊。”小成舅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看著他對他舅講。“不服怕什麼,明天你兩比比,看誰牛逼。”他舅也看著他對小成舅講。他有點尷尬的笑了笑,心裏卻在想:我服你個毛啊,比就比誰怕誰啊。
就這樣第二天早上,到工地時他舅把人一分,對大夥說:“小成舅和二子一人帶一層,早幹完早下班,幹不完別吃飯。”半天下來,他累了個夠嗆。但也還滿意,心裏想著樓下就算也幹完了,情況估計也比他這邊好不了多少。可當他帶著人下樓時,到下一層才發現,小成舅和一群人吹得正歡。再看看人家幹的活,那才真叫一個幹淨利落。看到他下來,小成舅走了過來,一如既往的嘻嘻哈哈的說道:“小夥子不錯嘛,我們也剛結束。”這時他才知道,自己這回是輸慘了。當然也明白了,自己太嫩了,也太狂了。
打這以後,他就基本上是跟著小成舅幹的。當然他也改口叫他成子舅了。雖說平時兩人也抬杠,抬的麵紅耳赤的,但過一會,不對的人也不認錯,對的人也不得寸進尺的打擊,反正誰對聽誰的。這樣幹有小半年,一段工程結束。換了個城市,繼續下一段。工頭還是他舅,工友還是那一群“皇親國戚”。但是,他這回算是真正出師了,正式開始帶人幹活了。
“走,請你放炮去。”成子舅扔了把紙過來對他說。他也沒講話,拿上紙就跟著出門了。到了廁所,他們倆蹲在相鄰的坑上。他遞了支煙過去,成子舅接過煙點著抽了口說:“這泡屎不會是在這的最後一泡了吧?”“沒有,我就是去玩幾天。”他答道。“跟我還沒實話,你舅下午打電話時我就在邊上,他跟我講了,說你媽不讓你跟他幹了,還是我讓他今晚先找你談談的,本來還以為你會等這段工程幹完,沒想到你小子這麼著急去找老婆。”成子舅說完,兩人沉默了一下後成子舅接著說到,“我老婆昨天打電話跟我講,說那個女人又去我們家還錢,問我要不要。我說她給了就要著吧,讓她以後就別還了,有空來家裏坐坐吃個飯啥的,都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都結過婚了,也都有小孩了,過往的那些事還提它幹嘛呢。”
成子舅所說的那個女人,其實是他的高中同學。更具體一點的說,是他高中時的女友。當時兩人高中畢業,高考成績都不錯,但兩人的家庭條件又都不怎麼樣。成子舅除了他舅母一個姐姐外,還有一個哥哥,當時父母歲數也都不小了。而那個女的家,是個單親,還有個弟弟,她弟弟當時也上高中,成績也不錯。所以她不想給家了負擔,就不想上了。在那樣的情況下,成子舅做出了一件很體現男人擔當的事。就是自己不上了,打工供她上大學。那個女的當時非常感動,跟他講,大學畢業就和他結婚。就這樣,兩個人拚了一個暑假,湊足了她上大學的學費。當成子舅把他心愛的女人送進省城名牌大學的那一刻,得到了一份愛情的承諾,也確定了一份他對愛情的執著。一開始,他在省城找了份工作,工資不高,但兩人平時的開銷足夠。這樣的生活沒過多久,一個學期結束了。女的放寒假了,而成子舅也該回家過年了。可當他心滿意足的回到農村老家的時候他才突然發現,原來家中是那樣的一貧如洗。原來自己該付出的不僅僅是對愛情貢獻,還應該有對家的責任,對父母的贍養與回報。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肩上的擔子有多重,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自私,也明白了那份收入甚微的工作是那樣的杯水車薪。初二姐姐回娘家,他聽說姐夫在外麵接了點活,需要人。他想著工地上工資肯定比廠裏高,而且跟著自己的姐夫也不會虧待自己,便義無反顧的決定了過了年就上工地。晚上,他給女的去了電話,說了他的想法以及未來的日子會有怎樣的變化。女的同意了他的想法並對他說,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他們的愛情永遠不會改變。在女的開學後,成子舅到廠裏辦了離職手續,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離開了。當公交車路過那所大學校門的時候,淚水濕潤了這個當時隻有二十歲的男孩的雙眼。這所萬千學子夢寐以求的天堂,本應有他的一席之地。這個時候的他,應該是在教室裏聆聽導師教授們的教誨,應該是在操場上歡快的打著籃球,應該是在圖書館裏沉醉在知識的海洋,應該是在綠茵下的人行道上拉著女友的手,慢悠悠的欣賞著校園寧靜的風景,體驗著青春的美妙與愛情的甜蜜。可如今,他卻為自己的生計而奔波,為自己的家庭而奮鬥,為自己的愛情而拚搏。而這一切動力的源泉,就是那份堅貞的愛情在不斷的撫慰著他的心靈,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