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的清笛漸響漸遠,響過浮生多少年,誰家唱斷的錦瑟絲弦,驚起西風冷樓闕,誰蛾眉輕斂袖舞流年,誰比肩天涯仗劍,誰今昔一別,幾度流連,花期漸遠,斷了流年。
不如就此相忘於塵世間,今夜無風無月星河天懸,聽罷笛聲繞雲煙,看卻花謝離恨天。
再相見。方知浮生未歇。若揮袖作別,流雲萬千。可有人千萬流連,若今昔一別,一別永年,蒼山負雪。浮生盡歇。
很快有個男子從浮橋邊的一間看似簡單亭台軒榭裏走出來,隻見那男子俊美絕倫,清秀非凡,風迎於袖,纖細白皙的手執一把扇,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係著一個流花結。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美目似水,冰藍色的眼眸多情又冷漠,高挺的鼻梁,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一襲白衣錦袍下是所有人都不可比的細膩肌膚。腰間一根金色腰帶,腿上一雙黑色靴子,靴後一塊雞蛋大小的佩玉。在午後的陽光下,沒有絲毫紅暈,清秀的臉上隻顯出了一種錯愕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配合他頎長纖細的身材。武功深不可測,溫文爾雅,此男子定睛看著這個吹清笛穿紅紗女人。
待苗蓉轉過頭來,此男子還沒有緩過神來,依舊錯愕的表情,苗蓉下馬收笛,上前,抱著這個男子,一連淚水叫著:“止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此男子並沒有其他表情,倒是冷漠下來,上揚了一下嘴角輕鉤,很快知道這是他幾年未見的母親了。“是,母親,我是止歌。”語氣冷談,眼睛望著那方,毫無表情。
苗蓉甚是激動,用右手捋著止歌的青絲,似乎在細數塵埃與時間在自己孩子的身上留下多少痕跡,還有他手中的扇到底有多少血淚斑斑:“孩子,讓娘看看,長高了不少呀,也不愧是我苗蓉的兒子,長得就是萬裏挑一的。”止歌看著自己的母親,他一點都親切不起來,一雙桃花眼看著周遭的桃花漂搖斑駁一地,寂寞的枯葉和他相伴。此時的他仿佛走進了回憶的冷漠,他拉著母親苗蓉的手說:“娘,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苗蓉連忙拭幹麵頰多行的清淚:“孩子,我們已經四年不曾相見,引月,娘很想念你的。”說著話淚水不覺又掉下,止歌並沒有聽進這些話,他內心把這些人間各種****早已淡望和不斷泯滅,終日與扇為伴,與血相交,與風相隨,與月對酌。娘來了,四年不曾相見,他早已不再殷切盼望了,他與苗蓉的心越來越遠了。
苗蓉見止歌目視他方,便不自在的尷尬一笑說:“孩子,怎麼了?”止歌這才緩過神來,方知他忽略自己的母親了,他遠山目輕輕一皺,嘴角上揚道:“娘,你剛才的清笛借與我一看。”苗蓉迅速從腰際解下清笛小心翼翼地遞給止歌。
引月伸出白皙修長的雙手接過這支清笛,愛撫著,仿佛見到一位故友。心燥再不能收斂,突然止歌舞動清笛,一襲白衣隨風盛開宛若朵朵調謝的桃花,蹙雙眉,恍惚間,塵霜褪。白衣勝雪,長風唱,清笛涼。江湖冷,人心燙,佯裝不屑,眉尖輕揚,抖動的長睫,清笛舞了一遍又一遍,破裂了天塹,寂寞的譴綣。相望的萬頃隻一眼。才一轉念,引月雙腳和步,桃花散落,枯葉翩翩,清笛一收,迅速一旋,放於唇間,清脆的聲音響起,似酒杯交錯的盛開,年少心怯,勾弄著指間。寂寞的枯葉匆匆落地,無奈的憐自傷悲。突然清笛聲欲碎,上揚到極高直達蒼穹,吹逝水燕翩飛,歌一曲彩雲回。苗蓉聽著,心欲碎,淚欲燃。心痛,心涼,心無言的傷悲。紅綃碎淚,紗衣浸濕。夕陽破,滄桑誰落拓。止歌別過頭一縷清淚浮眼角。再緩和笛聲,止歌別過頭,對母親一拘笑靨,迅速收笛,迷離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