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淡雅的房間裏,雕花床上正沉睡著那名如黑暗孕育出來的男人,男人有著剛毅又流暢的線條五官,他嘴角緊抿,連溫暖的晌午也化不開他眉目間的那份煎熬。
綠間坐於床邊打量著若有所思,他先是用修長的兩指輕附在男人的脈搏上,感受到指尖傳來陣陣清涼的觸感時,那墨綠眸子裏的光彩一閃而過,隻是一下,男人脈搏裏的紊亂又不得不讓他皺起好看的眉毛。
他的手開始向上移去,指尖撫摸撥弄了幾下那柔軟緊閉的雙唇後開始輕擦著嘴角的淤痕。
那一聲輕歎不知是為了什麼而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若是任由你如此下去,那可如何是好。”
那沉睡中的男人有了動靜,結果下意識的反手抓住了那隻正在摩擦自己嘴角的手。
綠間微微一驚,卻見男人雙眼依舊緊閉,看得出,這男人平日裏為了自身的防範,定沒睡過什麼安生覺。
綠間任由他沒什麼力道的手緊握著,直到男人漸漸舒醒。
“你可醒透了?”綠間問他。
男人放開他的手,轉而支起身子,那雙紅眸冰冷得波瀾不驚。
“怎麼是你?赤司呢?!他不在?”
他一連問上好幾個問題,冷意的語調怎麼也遮掩不了其中的失落。
“放心好了,他還在竹樓,有人服侍著過得相當好。”
綠間適當的笑意十分暖心,可是男人一聽,心裏極大的不滿與同時開口的質問。
“服侍?!你給他安排了什麼人在服侍他?”
他怎麼能容忍那些勾人的狐狸精接近他。
綠間隻是試探了他一下便立即知道了他的想法,他帶著一絲勸慰開口。
“那孩子身家幹淨,做事又本分勤快,是個值得信賴的下人。”
“那他可知赤司用的是什麼香,喜歡是什麼菜,何時該睡午覺,何時又該上甜品。”
“這.”
綠間頓時語塞,見著男人按耐不住的想要下床,他早先一步的將他阻止。
“你總是為表弟操心,該什麼時候為自己打算打算?!”
聽他一提醒,男人才察覺自己的身體內出了差錯,有股倒逆而行的渾濁之氣正在隱隱漫開,有著強行橫布五髒六腑之勢。
綠間道:“我縱使有著醫學上的成就,但卻治不了你這被扣住靜脈的奇毒,若是不趁早清除,我怕到時已回天乏術。”
“怎會?我為何會中了這些歪門邪道!”男人犀利的雙眼一眯,反複猜忌這真假。
“你雖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可是你也是平凡之軀,更何況現在的你已是麵臨內力盡失的窘迫,是也不是?”
男人默認了,綠間優美的唇角隱隱一勾,帶著一絲引誘意味的靠近滿臉冷峻的男人,然後低沉的開口詢問。
“你應該比我清楚才對,當時的你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這些都可能是你疾病的原由,你可得好生想想。”
男人僵起身子,連綠間的逐漸靠近都來不及阻止。
見過什麼人?
做過什麼事?
那一夜的糜爛盡數在他昏沉的腦袋裏亂躥,而導致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還在安分的過著日子,一想到這,氣急攻心的男人壓不住體內那股流竄之氣,而吐出一絲腥甜。
這一切被綠間收盡眼底,他眼疾手快的並起二指按壓在男人微微跳動的脖子上,然後開始催發自己的內力。
來自指尖的暖流讓男人穩平了自己的氣息。
這個人在救自己。
“你切要記住不可過度惱怒,這樣隻會催動你的奇毒。”綠間提醒他,“這也並非是絕症,這世間有兩位精通醫術之人,一位鳳凰城回春聖子,不過此人早在一年前隱世,怕是不好拜訪。而另一位則是南山妙郎黃瀨涼太,聽說這妙郎住於南山之上,是個出了名的倒行逆施之人,醫或不醫全憑自己心情而定,這倒是有些難辦,不過若是知道你是禦虎堂堂主,想來應該會賣你幾分麵子。”
“哼。”男人不屑的輕哼一聲,“若是讓我有求於人倒不如讓我就此了斷好了。”
男人亦如一隻淩駕於萬物之上的野生虎,危險又威嚴。
二人各有所思。
話落下沒多久,不等綠間的規勸,門便被人大力推開,清亮而譏諷的聲音就此打斷了屋裏人的談話。
“我當大白天的為何關門,原來竟在做這般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