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言被救後迅速振作了起來,並且十分感激淩寒,一改先前傲然冷漠之態。那時的淩寒剛從虎軍手中救到翱言,淩寒不懂岐黃,不會醫治之術,身上又無任何丹藥,草草的包紮了一下翱言,決定出山到人間城裏先治外傷。
翱言的外傷較多,並不好處理,那時在人界的修為不錯的散仙均居於山野。淩寒為防斑雄眼線,故寧求人也不上山求仙——誰曉得山上有沒有些愛嚼舌根的鬼怪妖魅呢?
與翱言共處的初一年,他們的時日基本費於養傷求醫,以及,賺錢。找凡人大夫看病需要銀兩,妖精平日少與人來往,這兩位更是少中的少。翱言急於修煉,不喜醫館的藥味,又嫌棄醫館的住食不好,平日裏加上不低的藥錢,他們的開銷甚大,為何?因淩寒努力的“賺”到銀兩以滿足翱言——與他移居於上等的客棧居住,且與翱言一同請求大夫,大夫才勉強答應要求平日修養的同時,也可以適量的動動身子——不能出客棧。
當時,他們已發現翱言因傷而難以修煉,於是他倆淩寒成日在客棧的門口或屋頂那盯著街上專於偷雞摸狗之人,發現一個就剝一個身上的銀兩,施法弄到手後給翱言當藥錢。
後來,街上偷雞摸狗的人發現不對,也少上街了,翱言的藥錢眼看將盡,可這內服和外敷的藥都不能斷、翱言每日都要換藥呢,於是淩寒拿著少得可憐的藥錢去賭坊。
賭啊,淩寒去的都是黑賭窯,賭倒了一家換一家,銀兩不斷的進他們的口袋,淩寒可以給翱言弄到很多名貴的藥材調養身子,也請到人界裏岐黃更好的大夫了。
但,這也是用法術贏來的銀兩、“賭”倒那些亡命徒的淩寒輕鬆對付了賭坊那些人的一波又一波的不甘,卻不知自己已被一夥人盯上了。
那夥人正是群名副其實的梁上君子,口饞他贏來的銀兩。在打探到淩寒新換到的客棧後,他們密謀了一晚上,打算隔夜就施計把淩寒的銀兩偷走。
恰逢此時,翱言的身子在那麼多藥材的滋補下終於有了些起色,這更加堅定了淩寒“賺”更多錢的念頭。搬來新客棧後,翱言的行動又被大夫限製了,淩寒因近日得到的銀兩多,也常在客棧裏陪翱言——說是陪伴,其實是不讓翱言亂走動或亂施拳腳。
在那些帶著恥辱的背叛發生後,他在那時,成日想的就是恢複與報複。情急下總是不顧傷痛就修煉,可不知自己已中妖蠱的他隻會把自己越弄越糟,灰心喪氣下,有次看到街上兩凡人動武,比的卻是武功劍法,這萌發了他想學武功的念頭。
淩寒了解他的身體如何,也知曉他暫時不能修煉,他把著凡人武功或許在緊急時刻能自保的想法——如果翱言的法力被封,武功在此時便可有自保之底——遂十分支持翱言學武功,但必須是得在他外傷好了後。
他們經打聽後得知,在人界所謂的江湖裏要求師、想教好翱言武功,用銀兩解決求師必然可以,但總讓人放心不下,因大多人們認為無論那類別的武功,修煉到最高境界的表現都應為發自心底無欲無求的平淡,有這樣的師傅指點,必成氣候。
翱言的秉性現下波動甚大,淩寒覺得他也需要如此修煉番。而恰巧的,他們因搶某夜晚膳裏的最後一籠湯包,從而結識了隔壁字號房間的一老者,老者知曉翱言的求師之心,兩者一夜長談後,老者決意收言為徒。
淩寒見翱言也願意,平日對老者也有接觸,對收徒之事雖難放心,亦不表態,尊重翱言的選擇。因翱言外傷未愈,老者先傳了些心訣,先讓翱言修身養性,也待翱言身體恢複再做打算。
看,這會翱言又坐不住,總動手腳的想練武。
老者聞動靜,進屋見翱言狼狽之相,搖頭嗬責了一番,回房去了。淩寒則扶著翱言回床,又給他換了次藥,將外傷與藥敷好後細細包紮。
一番折騰下來翱言跟淩寒都累了,翱言等淩寒包紮好後,趴床上昏昏欲睡,淩寒起身伸個懶腰又打個哈欠,給翱言蓋好被子,正打算離開,卻聞翱言迷糊道:“晚了,在這睡吧。”以前他們銀兩不多時就常擠一房,因翱言有傷,淩寒總是讓床給他,而自己就趴桌或打掃打掃屋梁後睡梁上。
不過這還是翱言第一次出言挽留。其實淩寒的作息甚是不規律,他非常人亦非常妖,可趁眠數百年也可清醒不息數百年,隻是這肉身沒修練好,隔三差五的身子頂不住就需要休息。
真的是很脆弱啊這身子,把著這念頭,他和衣躺到了那睡了兩人也猶有多許空餘的床上,望著翱言沉睡的臉龐,帶著止不住的歡喜,也墜入了夢境。
夜半更深,耳力甚好的淩寒被淩雜的聲響吵醒,細聽了會兒,不由一笑,輕手推醒了翱言,低語了一番。
語罷雙雙低笑,卻又聞另一異動,本被鎖好的房門迅速開了後又合起,淩寒坐起身子一看,卻是老者。
原來老者也聞異動,巧開門鎖來提醒跟保護他們的。
淩寒笑笑,讓老者把門鎖回,自己卻是扶起了翱言坐好,拉下帳子。帳外看帳內曖昧不清,老者正想著這兩崽子要鬧什麼幺蛾子,卻聞淩寒開口,也將老者也邀了入帳,一時帳內又是細細輕語。
“噓!來了!”淩寒一陣噓聲,三者趕緊抓起那厚實的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而老者見賊人放迷煙,從懷中的囊裏摸出三粒丹藥,各遞給翱言、淩寒一粒,示意吞服。
一個小香爐從窗那被一細線吊放進屋內,甜膩的香氣沒一會便蔓了整個客房。
摸約又過了一刻,木門才再次悄悄的被推開,五道人影閃入房內後迅速貓腰四盼,像找著什麼東西。
帳內三者眼力不錯,見人影行動,不由相視會心的彎了彎眼,淩寒努力回憶起前幾日路過煙花之地時被拉住的情形。
“相公~你輕點嘛……奴家受不住……”淩寒掀開被子、捏著鼻子媚聲道,本是純粹而略清新的男音配著那鼻音與語氣,聽者能辨出其仍為男音,卻有分道不明的感覺——奇怪的不讓人感到造作的尖膩。
淩寒一邊說還一邊刻意規律的搖晃床被,而床上帳子也帶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