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聞言笑得全身劇烈抖動,笑看翱言的接話。
“小心肝……你剛才不是還叫我別停嗎……”翱言被他們擠眉弄眼了一番,配合的壓低嗓音,帶著笑意回道,卻不知淩寒從耳邊就被酥麻了全身。
世間少有人好龍陽,百姓雖說不上不屑於此,但卻心有恐懼,似其人有可傳染之惡疾般,聞知誰人好龍陽後常避之不及。
而他們確是摸準了這點才如此的。
“哈……兒媳啊,老夫好久沒這麼爽快過了!見你們年輕力壯的,我老啦!小破鞋子,不如我們帶上帳外的五人快活一番?”老者也起哄的跟著搖起床來。
帳外五人見行跡敗露,心厭龍陽,聞言不由殺意頓起,紛紛亮出武器朝帳內刺去。
“哎喲相公你好勇猛……”話剛說完,見五人提著武器,淩寒不等老者就先抱起行動遲緩的翱言破帳而出,飛速的避開了五人的攻擊,朝窗外躍去。
“兒媳你嫌老夫不行也不用如此呀!言仔你連為師都耍!!”事先可沒說好讓老者留房斷後的!
“打更後我們再回來!師傅保重!”賊人進屋時,外街才打了三更呢!
“這麼久?太小看我了!”
破曉後,眾人發現五個被剝光了身上被用墨水寫了許多醜陋字跡的男子被吊在菜市口上晃蕩,如蟲子般不斷掙紮著想下來。
百姓中有人認出那五人是近日被衙門高價懸賞的江洋大盜,其中兩名還兼為惡名遠傳的采花賊,不由紛紛撿起爛葉子臭雞蛋砸去,也有人立即奔去衙門求懸賞。
再後來,在康複了一半的翱言強求下,淩寒隻好帶著他跟著老者上山學武。可惜,時光飛逝,老者二十五年後便安然升仙,在凡人裏已甚為長壽。淩寒與翱言自知,老者給他們留下的,並不隻是功籍與平日裏的教誨,或是山中三人共同搭建的小院。
而是對於他們來說也許有點短的年歲裏,日夜相處中體現的難以磨滅與忘懷的溫暖。
妖亦有情,隻是鮮少被觸及罷了。若被觸動,靈性也必然有大的增發。
可翱言仍舊心切,缺了老者的指導,練功走火,數十年功夫全廢了不說,身子再次弄出深露骨的外傷不止,還負了很重的內傷,因幾十年間,修為又無大增長、甚至出現倒退,他不由再次跌入穀底,心裏已一蹶不振。
帶著記憶的溫度與教誨,還有秘籍,翱言與淩寒一同離山求醫,打算先治好內外傷,後再一路遊蕩人界,踏遍千山萬水,一邊隱於人群中默然相伴、重修武功。
雖在那些年歲裏,翱言視他由陌生的救命恩人轉為唯一的友人,淩寒與他也不提從前告白之事,雙方似重新由從虎軍手中解救翱言的那一刻才開始認識般。
可那日他們終是入了那宅院,並且還是淩寒先帶著意識的壓了內心仍舊傲桀不屈和一直不願回應他的翱言。
再再後來,翱言身體突然惡化,淩寒被一好心僧人提點後才曉知他那是潛伏體內的妖毒發作,隨後才有後來那般那般。
回憶由此結束,想到原本屬於他們的荒院被修得整潔、而翱言在屋頂明明看到他卻又繼續動作,態度曖昧,妖毒妖蠱被解後的他,年年歲歲糾纏不清的自己先前還說了那番難聽的話語,想必是借此表態,讓自己死心也好擺脫自己吧。
相處如此多個時日,怎會不了解他呢,隻是心裏難平,總是給自己一個別扭的理由而不去麵對。
時日長久,執著的相信了這麼久,慢慢的,他也卻是開始鬆了手。
窗外一陣驚雷,他繼續趟在這小廟的房梁上,無聲歎氣,僅當心口揪痛發麻似錯覺。
同樣是夜半時分,佛像下的油燈偶爾搖動,隔時總發出“劈啪”聲響。屋外雨聲簌簌,樹影搖晃,烏雲早掩沒了明月。
突然風勢大增,如數百之手拍打著老舊的窗框般,一時屋內異響陣陣,木窗們不停撞擊著木框。
剛打算去一禪房臥睡一會的淩寒頓住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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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吱——”誰在撓門?!
嗯,撓門?她突然想起說書先生曾道的那些鬼魅。
“醒醒!做什麼夢呢!快起來!”她火大的睜開雙目,看到的確是張略熟悉的麵孔,正是被自己從水中救過兩次的大仙!不過這大仙半夜來擾人好夢,是作甚?
“還去殤山嗎?趕緊收拾包袱走人。”
外麵風聲很大,迷糊裏被她誤以為撓門聲的,其實是風吹刮木窗戶的聲響。
“等等,大仙,那我爹娘怎辦?”一個大活人不見了不急壞他們?
淩寒撇嘴,伸手就揪下她的一根長發,閉眼念了個決,那發絲突然從他手中消失,她覺得身旁突然出現了個暖物,回頭一看,確是一模一樣的自己躺在身旁。
周環堙好奇的探了下“她”的鼻息,坐在床邊的淩寒連忙抓她下床,把床側掛起的衣物一股腦丟到她身上示意她趕緊著裝。
“她就代替我?不會有意外的吧……”
“沒事,快收拾。這一趟我猜你也很快就回,靇不知用什麼法子已經上到殤山,大約破曉就上到上界。到上界的渠道總在破曉時分……哎你快點。”
她有一肚子的疑惑與擔憂,然時不待人,等他們收拾好東西,已近四更天。
風雨乍停,黑雲仍低壓著屋瓦。
“……大仙你為什麼要變成這樣……”她有些好笑的看著淩寒變成了一頭她從未見過的渾身散發煞氣的獸類,心道大仙這體型比前幾個月山裏的數個獵戶集體抓獲的吊睛大虎還壯上數圈。
“我不知曉殤山的路,這樣好問路。把包袱背緊,先上來吧,有什麼路上說。”
她聽著四腳凶獸的張著排森牙道的卻是人話,隻覺說不上的滑頭。見淩寒屈膝,不由邊笑邊爬到他的背上去。
因她的動作,龍形的白玉在衣襟裏淺淺的露出溫潤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