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騩山玉盤(2 / 2)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昔日的南張村,舊貌早已不複存在。幾經盤問,張遠祚終於摸索著找到了陳大虎的家門。

陳大虎自當了團長這幾年,家裏談不上富裕,但還算殷實。磨磚對縫的灰色磚牆以及錯落有致的朱色大門,一看就是經過後期精心休整過的。門楣上掛著‘光榮之家’的牌匾,門扇上鑲著黃銅色的一對門鈸,吊著兩個大大的門環。

張遠祚上前拽起門環敲起了大門,裏麵傳出狗吠之聲,但遲遲不見有人應答或者開門。稍等片刻,張遠祚又再次敲門,依然如是。

張遠祚尋思可能真的沒有人,於是轉身離開。走了大概二十步開外,身後‘吱吱呀呀’的傳來開門聲,隻聽見一副熟悉的嗓音傳來。

“誰呀?大早上敲門,讓不讓人睡了。”

張遠祚轉過身來,看那說話之人,一邊揉著惺忪的雙眼,一邊左臂單手穿衣,還張著嘴大打著哈欠,身後跟著一條黑狗,汪汪地直衝出門來,衝著張遠祚狂吠著。

“大虎!是我。”張遠祚大聲叫著。

那人定睛一看,眨動眼皮,不敢相信似得,然後趕緊衝了過來,還一邊喊著:

“大哥,大哥,是你呀!你可想死我了。大哥呀... ....”

陳大虎過來緊緊地將張遠祚抱住,禁不住內心的欣喜,由激動竟開始微微啜泣。救命之恩,加上多年的戰鬥經曆,讓他對這個親切的大哥產生濃濃的感情,此次狼山之行,他們死裏逃生,這份感情已不是用一般的言語可以形容的了。

“大哥,怎麼是你啊!你可想死我了,不,是我想死你了。這些天你都去哪了,我去風陵渡找過一回你,村裏說你沒回去,我就一個人又回來了。”陳大虎激動地說。

張遠祚跟著陳大虎來到內院,發現陳大虎並沒有妻室,也無兒女,這麼個大漢就一個人住如此大個院子著實讓人難以置信。陳大虎把張遠祚請到他東屋火炕上,兩個人就著一碟花生米,半瓶老白汾邊喝邊敘。

“大虎啊,你一個人住這麼大一個院子,不悶的慌啊,怎麼不找個媳婦暖暖炕啊?”張遠祚調侃。

“哎呦,我的大哥啊,我何嚐不想啊,這不一直當兵耽擱了麼。自從跟著你打遊擊開始,鬥地主,鬥地主,鬥完地主打老財,打完老財又抗日,抗日完了又打國軍,打完國軍就建國了,建國後又打美軍,打美軍我是沒去著,可也沒閑著啊,那不是去草原剿匪了麼,哪有功夫找媳婦啊。前幾年,積攢了些錢,把房屋修繕了下,這就等著村裏王三娘給俺說媳婦呢。”陳大虎答道。

“嗬嗬,也是,該說媳婦了。”張遠祚說。

“大哥,你去北京除了看老戰友都忙啥了?給我說說唄,是不是毛主席他老人親自接見你了?”陳大虎眯著眼睛戲謔地問。

“毛主席我到是沒有見著,見著一個童老頭。”張遠祚回答。

“童老童,童老頭是什麼人啊?”陳大虎滿臉狐疑。

“你家有老黃曆麼?”張遠祚問。

“有,這呢!”說著,陳大虎從炕沿翻起墊子,取出一本老黃曆來。

“上麵的彭祖百忌,你有見過麼。”張遠祚問。

“那誰沒加過,就是今天該不該種樹啊,明天該不該剃頭呀,後天該不該鑿井哪之類的麼?這誰都知道的,不過,那跟你的童老頭有什麼關係啊?”陳大虎問。

“那個童老頭就是彭祖的後人。你還記去我們在狼山時候,我胸前揣著的一枚古玉盤麼?那童老頭也有一枚,你瞧!在這裏。”張遠祚一邊回答一邊取出那枚騩山玉盤給陳大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