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城外,泰裕六人騎著快馬小跑而出,沿著山路往山外奔去,此刻他們的心情,正如初升的豔陽一般,掃去清冷,迎接歡快,大家的表情都是那麼輕鬆,嘴角不時地流露出的笑容,也訴說著心中的喜悅。
“幸虧最後化解了誤會,不然就麻煩了。”鳴一笑吟吟地轉頭望著巴魯,:“藏劍這人還真不錯,當麵向你歉,不愧是一方豪傑。”
“是啊!”泰裕心有餘悸地:“真是險啊,如果不是藏劍深明大義,我們就沒辦法交差了。”
鳴一見巴魯絲毫不為所動,眼中還有一絲看不出的奇色,不禁有些好奇,縱馬貼近他,小聲問:“你怎麼了?如果不是你指出證據,他們一定把我們當成敵人,隻怕連下山都難。”
“高人真有那麼崇高嗎?”巴魯迷惘地望著他。
鳴一笑:“那是當然,高人是大地的主宰,是的保護者,地位無與倫比,自然要萬分尊敬了。”
“是嗎?”巴魯忽然感到一陣孤獨,連鳴一這種小人物都萬分地崇敬高人,與黑龍學院對抗無疑是一條孤獨的路,裏的任何人都無法依靠。
鳴一忽然羨慕地歎:“你能見到高人,運氣真好。”
巴魯隻覺得無奈和迷惘,無論是青雲閣或是鳴一等人,即使知殺人的是尤牙,卻仍然對高人沒絲毫的懷疑,竟然還以為是高人懲治了尤牙,而且都是一本正經,不容外人對高人有任何的批評。
他忽然想起童年,年幼的他,何嚐不是對黑龍學院抱有極大的好感,因為去了,又見識到飛揚跋扈的郭真,感觀才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心裏暗暗嘀咕,一定將禁區的黑龍學院之人全部趕走,然後再找修煉之人幫忙,否則,將來隻怕會陷入無人可用的困境。
“以前覺得這群人隻不過是草寇,成不了氣候,沒想到,他們的確有實力與黑龍學院之人對抗,現在看來,四大逆黨並不是烏合之眾,左大人想拉攏他們的確不錯。”
泰裕回頭望向遠離視野的長山城。
“左大人不怕與黑龍學院之人對立嗎?”巴魯插嘴問。
泰裕聳了聳肩,含笑:“這就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明白的事了。”
“我們還是盡快離開吧,黑龍學院之人如果知有人被殺,隻怕會大舉進攻,這小小的長山城將會變成戰場,留在這裏太危險了。”鳴一一再催促。
泰裕當然也不願意參與黑龍學院之人與青雲閣之間的事,點頭:“巴魯兄弟,這次你立了功,回去見到大人,我親自正式保舉你做貝利爾刑探,小杜他們三個都殉職,我們這組正好缺人。”
“嗯!”離去之際,巴魯想起了流千雪,一個善良的少女,似乎不應該留在這個性命拚殺的地方,尤其她隻擅長治療,一旦遇襲,不知能不能成功逃脫。
想著,他忽然搖了搖頭,暗暗苦笑:“我怎麼為一個黑龍學院之人擔心了。”
“希望那位美麗的黑龍學院之人不會有危險,要是戰死就可惜了。”鳴一忽然喃喃地念了一句。
巴魯心頭一震,一陣擔心不由自主地湧上了心頭。
“走吧,她的生死與你無關,反正你想也是白想。”
泰裕重重地拍了鳴一一掌。
奔出三十裏,六人下了長山,越過了一條清溪,又奔上了蜿蜒曲折的盤山小。
忽然間,前方傳來叫聲以及兵器的觸碰聲,一聽就知是有人在前麵激鬥,六人猛然勒住了馬韁。
“老泰,怎麼辦?”
泰裕輕喝:“不要亂動,也許又是黑龍學院之人和青雲閣的戰鬥,我們絕對不能露麵,都退入樹林,等他們打完再走。巴魯、鳴一,你們去看看。”
“是。”
鳴一與巴魯跳下馬背,沿著山旁的樹林外圍竄行,繞過幾個彎,麵前出現了一個山坳,坐落在山的右側。
兩人鑽入樹林,小心翼翼地透過樹間的空隙張望,然而隻看了一眼,就異口同聲地驚呼了起來。
“是她!”
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俏影如柳的流千雪,然而此刻的流千雪,卻失去了甜美而親切的笑容,嚇得臉色慘白,驚慌失措地坐在地上。
她身旁的黃土地上鮮血淋漓,一名黑龍學院之人已經命喪當場,另一名黑龍學院之人依然在做殊死搏鬥。
最令他們吃驚的卻在是在半空,一個黑影沒有任何坐騎,卻能在天空自由翱翔,如同鬼影般四處幻動,將餘下的一名黑龍學院之人打得滿身是血,眼見也不能活了。
周圍還站著二十幾個人,將山坳的出口封死,正抱著雙臂站著看熱鬧,還不時地?喊、叫好。
“黑龍學院之人不是會遁術嗎?怎麼被打得如此狼狽?”鳴一忍不住低聲驚呼了起來。
巴魯定睛望著半空的黑影,一身黑衣,臉上也用黑紗罩著,從身形上可以看,這人是名女子,令他驚訝的是,這女子下手卻異常的凶狠,如影似幻的身子,所到之處往往帶起了一血紅色的光壁,如同一把飛舞的血劍,任何物體接近,都會被光劍卷碎。
看到了這一幕,他忽然感到一陣驚喜,這個黑衣人的力量絲毫不遜色於魂技,由此可見,之中除了魂技,還有更多不同的力量。
但他又感到了一絲擔憂,似乎忽視了太多的東西,畢竟相隔了五百年,給他們的印象,依然殘留在以往的記憶之中,即使對於魂技,也沒有太高的評估。
時代變了,魂技的威力何其強大,如今又出現與魂技抗衡的力量,想在平安立足,單憑魂武技,隻怕沒有任何優勢。
“啊??”就在巴魯沉浸在思緒之中時,一隻斷臂飛上了半空,鮮血噴灑的滿地,緊接著黑龍學院之人便倒在地上,氣絕身亡了。
“巴魯,他們要對付她!”鳴一緊張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實力的欠缺使他絲毫不敢動彈,隻能求助於巴魯。
巴魯心中大震,甩頭望去,隻見黑衣女子從天空中跳了下來,正慢慢地向著流千雪走去,殺氣騰騰。
黑衣女子徑自走到流千雪的身邊,冷笑地:“好標致的小美人,可惜你是黑龍學院之人,不能不殺你。”
“我又沒有惹你,為甚麼要殺我?”流千雪嗚咽著極力爭辯,那嬌柔可憐的目光任誰都無法下手。
“嘿嘿,可惜我不是男子,不然真會心軟。”黑衣女子打量了她兩眼,忽然冷冷一笑,伸出右手,掐在流千雪的咽喉處。
“放開她!”
黑衣女子微微一楞,轉眼望去,一名青年手握鋼劍挾持著一名手下,黑衣女子既驚又怒,卻又對他無聲無息的出現,感到極為驚訝。
“放手!”其餘的黑衣人將巴魯團團圍住,怒瞪著他。
“放人!”手上拿著死去的同伴的鋼劍,巴魯冷然應。
“救我!”流千雪看到了救星,煞白的臉色微微染上一抹紅色,眼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黑衣女子被巴魯的冷傲激怒了,忽然用掐著流千雪的脖子,厲色喝:“你敢動手,我剮了她。”
“你可以試試。”巴魯不受她的威脅,手腕輕輕一劃,劍鋒便在人質的脖子上留下了一血痕。
“混蛋!”
“放了她,不然剁了?。”
周圍的黑衣人看得怒火衝天,但不敢冒進一步,隻能憤憤地瞪著巴魯。
黑衣女子對於巴魯強硬的態度感到十分詫異,雖然意在救人,但態度和語氣上,又似乎不在意手中黑龍學院之人的死活,疑惑的目光掃視著他,問:“你不像是黑龍學院之人。”
“我不是。”
黑衣女子楞了楞,問:“那你到底是甚麼人?”
巴魯掃了一眼流千雪,淡淡地:“她的朋友。”
黑衣女子愕然看著流千雪,忽然若有所悟,捂著嘴咯咯地笑了起來,:“是情人吧?”
“不是!”流千雪滿臉羞紅,搶先叫了起來。
“隻是朋友?”黑衣女子疑惑地看著她。
巴魯神色極為不悅,不耐煩地:“你可以殺人,我也可以殺人,不必白費時間。”
黑衣女子沒想到他竟然反客為主,逼自己做出決定,仿佛是自己求他放人,不禁又氣又惱。
“我數三聲,不放人的話,我先砍下他的左臂。”
巴魯的無情和冷酷,著實令在場的所有人大為震撼,一起望向了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猶豫了片刻,憤恨地鬆開捏著流千雪脖子的手,然後轉頭怒喝:“快放人。”
“過來吧!”巴魯放開了挾為人質的黑衣人,朝驚魂未定的流千雪招了招手。
流千雪從死亡邊緣脫身,驚魂未定,似乎有些不相信敵人會輕易地放了自己,楞了片刻,才拚命地跑到巴魯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深怕自己會被舍棄似的。
美麗的眸子裏流露出柔弱、無助的眼神,讓人既憐且愛,看得巴魯神搖心曳,仿佛春風拂柳一般。
他急忙甩了甩頭,趕走腦中的胡思亂想,沉聲問:“沒事吧?”
“謝謝你!”接觸到那深邃的眼睛,流千雪仿佛覺得信心陡增,驚魂稍定,展顏朝他嫣然一笑。
巴魯呆了呆,隨後又把目光移向黑衣女子,心頭暗暗苦笑:“我是怎麼了,甚麼時候變得這麼心軟?黑衣女子雖然下手狠辣,卻是與黑龍學院之人做對的人物,也算是自己人,而我卻為了救一個黑龍學院之人,而與他們發生衝突。”
黑衣女子見他在人單勢孤的情況之下,居然守信放人,點了點頭,讚賞:“不錯,算是條漢子。”
“老大,不能放他們走,尤其是那個黑龍學院之人,她會泄露我們的行蹤。”
黑衣女子的目光移向了躲在巴魯身後的流千雪,淡淡地:“原本可以放過她,隻是事情不隻關係到我們,還關係到其他人的生死,不能輕易地放你們走,除非你勝了我。“
流千雪委屈地:“我們無怨無仇,你為甚麼要殺人?”
“無怨無仇?”黑衣女子忽然發出一陣淒厲的笑容。
“?……”流千雪被她的異常反應驚呆了,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巴魯卻從中得了共鳴,從她的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所承受的東西,不由得對她感到有些親切,但既然出手,就沒有退讓的餘地,更何況他不願看著流千雪被殺。
“散開。”黑衣女子輕喝一聲,然後跳上半空,在離地一丈高的空中盤膝而坐。
巴魯感覺黑衣女子的威脅極大,可是流千雪就在身後,不可能使用魂術,而且也不願意殺掉這些與黑龍學院之人對抗的人。
“為甚麼一定要殺來殺去?我甚麼也沒做,而且還救了那麼多人,為甚麼一定要殺我?我不明白!”流千雪有了巴魯在身前,巴魯的氣勢給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因而將心中的不解一一出。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巴魯已經很了解這個心地善良的少女,黑龍學院之人的罪行絕對不會與她有關,隻不過她的身分,會使別人將其他黑龍學院之人的行為也算在她的頭上。
“別怕。”他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頭,想起了那兩夜彼此相擁的時光,鼻子裏仿佛又嗅到了那絲發香。
“嗯!”流千雪又笑了。
黑衣女子怔了怔,凝視著流千雪,冷冷地:“黑龍學院之人滅我全族,我為甚麼不能盡滅黑龍學院之人?”
“全……族?”流千雪仿佛聽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而雙眼發直,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似的。
“也是全族!”巴魯感到了共鳴,想不到麵前的這名少女與自己一樣,也是全族被滅。
黑衣女子仰頭望天,眼角忽然閃出一絲淚光,喃喃地:“我能向誰去問為甚麼?誰能回答我?”
“不……不是真的……不是……”流千雪軟軟地靠在巴魯的肩頭,目光呆滯,眼泛淚光,不知是為黑龍學院之人而哭,還是為了黑衣女子。
軟玉貼身,幽香輕溢,巴魯的心中感到無比的柔和,然而任何勸說的話都無法出口,因為黑衣女子所說的,與他心中的恨意完全一致,隻有共鳴,沒有指責。
“機會隻有一次,打贏我就可以走。”
巴魯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問:“你是,難沒有應戰的魂技嗎?”
流千雪呆了呆,似乎突然想起自己的身分,喃喃地:“對呀,我是黑龍學院之人,我能救人,怎麼嚇得全都忘了?”
巴魯輕輕地搖了搖頭,小聲勸:“你不是會遁術嗎?快走吧。”
流千雪卻指著黑衣女子:“她好像能看穿遁術。”
巴魯大為震驚,以他的實力尚且看不透遁術,沒想到黑衣女子卻能找出遁行的痕跡,實力如何,可見一斑。
“我怎麼忘了救他們,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嚇呆了,我不該沒有反應。”流千雪抬頭望向死去的兩名黑龍學院之人,滿臉的自責和歉疚。
“你找個機會遁走吧,我纏住她。”巴魯輕輕地推開她,走向了黑衣女子。
突然,一陣薄薄的綠光從後襲來,瞬間便卷住了巴魯的身軀,如同為他披上了一件綠色戰袍。
巴魯大為驚訝,摸了摸身子,並沒感覺到任何不適,隻覺得肌膚似乎被一種力量包裹著。
流千雪走了上來,小聲說:“這是神愈術,可在短時間內自動治愈任何傷勢,不過效果時間很短,一定要速戰速決。”
巴魯點了點頭,神色更為自信,提著劍便直往黑衣女子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