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闋 第五章 再逢(下)(2 / 2)

許柯難得同意柔兒的話,附和道:“這兩株花確實難得,尤其是秋天還會結許多的果子,酸甜可口。妹妹拿著這寶貝送人,餘下的自己偷偷蜜漬了,留著可以吃到來年。”

柔兒佯裝生氣的嗔笑道:“這話說的,好像我藏起來沒給過你一樣。”說罷在許柯腰間擰了一把。

許柯坐在馬上無處可逃,隻得左扭右扭“哎喲喲”的討饒,道:“給了,給了,妹妹最好,最大方,有了好東西第一個就想起你二哥。倒是你那酒還有麼?”說著轉頭對皇孫道:“這海棠果子浸的酒很是香甜。烈酒的嗆味都沒有,隻有果子的清香,喝著也醇美和順,後勁兒卻也不小,且還能平肝和脾,舒筋活血。妹子私藏的,不問她討,舍不得拿出來給人。”

蒼翱一直微笑著,且聽著這兄妹倆說笑打鬧,不意扭頭看了柔兒一眼,柔兒卻恰好轉頭接住了他這一眼。四目相對時,蒼翱和熙的露齒一笑,柔兒看在眼裏心中竟突地一頓,繼而心下一陣慌亂,匆匆把視線移開。這幾年來,柔兒自是知道自己成年後就要嫁給他的,於是每逢皇孫到訪總是刻意回避,剛才隻道是追二哥,如今的不期而遇多少總讓人有些局促,卻也不能失了禮教。是以她低頭定了定神,便又抬頭看向了蒼翱,卻見他竟一直就這般笑模笑樣盯著她,頭也沒回。

好在再次抬頭的時候,柔兒心裏已經有了準備,沒有再慌亂,隻看了一眼便匆匆把目光轉開,接著二哥的話說:“酒還有,但是不多了,不能隨便就給了你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許柯對那二人剛才的一番眉來眼去全不知情,隻一直眼望前方看著路,聽到這話就道:“你還真是什麼虧都不吃啊,討你一壺酒都要談條件,我可是你親哥哥啊!說吧,讓我幹什麼?”

“嗯……”柔兒抬頭望著天,思索了好一陣兒才道,“眼下想不出,你先欠著。酒,你可以先抱了走。等我想出來了可不許賴!”

許柯未及答複,蒼翱驀地又施施然插了一句:“容我也討一壺酒吧,欠姑姑一個要求,許秉則,你作證!”

秉則正是二哥許柯的表字,柔兒聞言不由得又看向蒼翱,卻見他已經轉過臉去,目視前方,隻是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

她不禁有些局促,靦腆的說道:“柔兒跟哥哥玩笑的,殿下若是想嚐嚐,送你一壺就是了。”

“那可不行!”蒼翱說著,忽又扭頭直望著她,臉上的笑意帶著些脈脈的情義又有些促狹,隻聽他款款的說到,“姑姑且放心,將來無論什麼要求,在下定會在所不辭。為了一壺好酒,且為美人赴湯蹈火,倒也風雅的很。”

這話說得柔兒心中又是一頓,一張臉立時熱了起來,連許柯也聽出了其中風情,不自然的輕咳了一聲。

柔兒低著頭思忖著換個話題,倏地想起了她看到二哥時,本想追上問的問題,便道:“二哥,你剛剛怎麼從園子穿的?為什麼不走正門走後巷啊?”

這兄妹倆,因為每次撞見二哥要出府,柔兒都會死乞白賴的跟著,哥哥總有些不想家裏人知道的事情,便想盡辦法甩開妹妹不帶她玩,妹妹如此更是看到哥哥出門就要纏著。次數多了,二人都成了習慣,變成不論為了什麼事,隻要許柯要出門,柔兒看到了就要追上跟著。這次柔兒本意還真沒有想要跟著出來的,卻追啊追的,倒忘記原本追他的初衷了。這一思量才想起來,不由覺得自己可笑。

許柯卻又默了默,柔兒看到他覷了蒼翱一眼,蒼翱卻無動於衷仍舊一臉淡淡的笑意。大約覺得這樣混不過去,許柯支吾著搪塞道;“回家拿些東西,恰好路過後巷,就懶得轉到正門了。”

柔兒卻不依不饒道:“拿什麼東西?後門跑到你房裏,可比正門跑到你房裏遠呢!”說罷,戲謔的打量著這兩人。

許柯一咬牙,坦蕩的答了:“一封信。但我不會再告訴你信裏寫得什麼了!”一派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另兩個人聞聽皆是一跌,蒼翱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嘴角隱隱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柔兒則是對麵前二哥的背影一陣目瞪口呆。

許柯啊許柯,一直覺得你是個人物,你,你,你還真是個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