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在嗎?”
正望著手上快繡好的帕子出神,便被房門外的聲音給把魂叫了回來。
不等我開口,妙竹就去開了門,聽聲音我估摸著大概是祁嬤嬤來了。祁嬤嬤是大娘身邊的陪嫁婆子,在咱們家是有資曆的老嬤嬤了,平日裏幫著大娘打理家事,閑下來的空子就會教教我和小妹女紅之類的針線活。祁嬤嬤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那一手的針線活可絕對算得上府裏的頭等了。
“是祁嬤嬤啊,大小姐在裏頭呢,您快進來吧。”
果然不出所料,外門叫門的,的確是祁嬤嬤無疑。
“我就不進來了,是夫人讓我來叫大小姐去前廳的,說有事要跟大小姐談。”
祁嬤嬤站在門口與妙竹談話,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倒讓我有些疑惑,大娘很少有事會特地要找我談的,大多都是三餐時一同用餐的時候在餐後叫我留下與我說的,特地找我有事,想必一定是大事。仔細想想,我近日來是十分安分的,未做過一點點出格的事,大娘是沒有必要如此鄭重地找我興師問罪的。
想了一氣,也沒有想到個緣由,隻能放下手上的活計應聲:“是額娘叫我嗎?”
“大小姐,是夫人叫你,夫人打發老身來喚您去前廳。”
聽到我回聲,祁嬤嬤也趕忙高聲回應。
“知道了,你先過去吧,我就來。”
心裏有些忐忑,我先回了祁嬤嬤,理了理服飾妝容,照了照鏡子裏的模樣,還算過的去便轉身出門了。
一向聒噪的妙竹也沒敢做聲,隻是等我收拾好了跟在我身後替我帶上了屋門,隨著我後麵我朝前廳去了。她深知大娘並非我生母,自然與我不親近,平日裏除非犯錯或家中有要事,是鮮少找我的。如今竟特地請我去談話,必定不是小事。
搖著步子往前廳去了,遠遠地就瞧見父親與大娘坐在前廳的兩席上座內,跨進門檻便低頭行禮:“阿瑪,額娘。”
原以為不過是家眷的內事,隻是大娘找我罷了,沒想到父親也在。越想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事,隻能由著自己瞎緊張。
父親點點頭,揮手讓管家爺爺、祁嬤嬤,以及跟著我過來的妙竹都退下。事情越發的古怪了,難道是什麼不可讓外人知道的事,才非要屏退了左右才能說嗎?
“你坐吧。”
父親指了指堂下靠上座的椅子,讓我落座。
“芳灼啊,今天叫你來,我和你額娘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父親的臉色似乎不大好,看似還有些一直躊躇的樣子,大娘也是眉頭微蹙,似乎是遇上了什麼難事。這兩個人一向是穩重的,在我們孩子的眼裏,他們就像是家裏的天,從來不會有為難到他們的事。但如今他們都是這樣為難的樣子,倒讓我不由得聯想到是不是家裏又出了什麼事了。也不敢問,隻能靜靜地聽父親說下去。
“雖然咱們家族名義上而言,是正黃旗內的家族。但那僅僅隻是論為父這邊的,若是論你母親那邊的,咱們家還是算在內務府包衣上三旗內的。昨個,內務府那邊打發人來了,咱們家在冊上是記有兩女的,那邊來人說,得出一女參加今年二月初二的宮女選秀,剩下那個得參加三年一次的秀女選秀……”
父親說到這,頓了頓,和大娘一同把目光聚到我身上,我心裏便明白了八九分。原是以為,我該是逃不過秀女選秀,得進宮去做皇帝的女人。現在才明了,我連坐那樣牢籠的命都沒有,老天該叫我去進宮受教訓,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