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眾卿在門外站了許久,直到雨見的聲音響起——“進來。”
不知何時雨見已把時空仙境恢複如初,李眾卿在門外目睹了所有,他一進來就快步走到先前南波萬掉下去的地方,他半跪於地,伸手按在地上,厚厚的雲層非常結實,非常牢固,他又拿出自己的法杖,起身甩了幾個複雜的法術扔在腳下,地麵毫無動靜,仿佛剛才的大窟窿是他一時眼花看錯了。
李眾卿又拿過雨見的大世界杖在地上比劃,依舊毫無反應,他英俊的眉毛頓時擰成一團:“雨師,您的時空術向來無人能破,初空他……他怎麼能……他今天來,我看他的萬華領悟杖也沒帶,連法袍都沒穿,空手就能破您的時空術,我的天啊……”
雨見臉上沒有顯出任何異樣,依舊是那般雲淡風輕的樣子:“你的六階考試準備的如何了?”
李眾卿低頭:“還需一段時間的練習。”
“稍加練習即可,莫廢太多時間。”雨見說,“明年我做主考。”
放眼整個天際省,七階法師隻有雨見一人,所以這六階法師的考試,相當於目前最高法師階等的資格認定,考試難度非比尋常,天際省三百年來強者輩出,考過六階法師的不到百人,考滿分保送進法師協會智者席的更是沒有,雨師這是擺明了要幫他作弊啊,李眾卿心中大喜,自從師妹死後,雨師就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了他,從機遇到人脈,從功名到權力,但凡他要什麼,雨見盡心盡責,掏心掏肺,從未拒絕過他。
李眾卿問道:“霸太多和王太少死了,雨師可知原因?坊間都說是花辭樹幹的,仇殺,新聞部為了澄清謠言這幾天連覺都沒的睡。”
雨見沉聲道:“花辭樹確實越獄了,也確實在風雨城地界裏,也確實有仇殺的理由,但目前並不能百分百肯定是他殺的人,畢竟兩位老校長成為六階法師已有兩百多年,花辭樹一對二要取勝並不容易。”
“天啊……”李眾卿聽聞老師親口證實,卻還是不敢置信,“那可是灰燼監獄啊,鎮壓在毀滅海海底,連隻蚊子都飛不出去的地方,他就算是全盛時候的七階聖光大主教之軀,也不可能逃出去的吧,何況還被囚禁折磨了這麼多年,一身法力早就消耗殆盡了。”
雨見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
李眾卿又問:“兩位校長是怎麼死的?”
這次,雨見猶豫了一下,才道:“這麼多年來,霸太多和王太少一直都專注在學術研究上,一旦突破瓶頸成為七階法師,就可直接坐上聯盟決議廳的長老席,他們兩人的政治傾向都很重,一個月前,霸太多還跟我提出可以修改七階公式的運算順序來繞過最難的元素相克,我當時已經警告他,任何投機取巧都不是法師應該做的事情。”
“這麼說……”李眾卿倒吸一口涼氣,雨見這個意思,老校長是死在學術研究上了?但他總覺得事情又不會這麼簡單,卻也不好意思問下去,反正他是雨見的學生,不是校長教出來的,在風雨學院念書畢業僅僅走個過場,順便給後輩學子立個榜樣,那校長死活根本不關他的事,他隻要能考上六階,穿上代表六階法師的勝利長袍和莊嚴鬥篷他就做夢都能笑醒了。
至於七階法師,他是從來都不敢想,那麼浩瀚的天際曆史,也隻有他的老師雨見一個人掌握了七階元素公式的運用,這麼想著,雨師在他心中的形象愈發偉大起來。
雨見又問:“學院那邊可安排妥當了?”
“還在安排。”李眾卿呈上一堆厚厚的公文和檔案:“這是曆年的留級和升級名單,這是畢業服役名單,這是課程和教士表單,這是各地交換生申請,這是冬狩夏狩安排,這是就業統計,這是經費款項,這是今年的讚助商招標,這是學院章程修改,這是……”
最後一張數據奇爛的本屆校園聯賽成績單,李眾卿不怎麼敢提。
雨見倒是照單全收拿過來,一字不漏地審閱,在頂尖的速讀術中,風雨學院自建校三百年以來的所有詳情資料,在一盞茶的功夫內,都被他看完了。
建校三百年,霸太多和王太少兩代家族,憑著德高望重的才能,倒也是把學院辦理的井井有條,為風雨城法師協會和天際省聯盟政府輸送了無數人才,雨見新政府成立後,除了把流民逐出學校,就沒再幹涉過教育,學院辦學也從未出過什麼大問題,如果不算花辭樹出事那年的話……
雨見拿著新一屆招生名單,質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李眾卿看了一眼,也納悶了,過去的招生名單都是厚厚一冊,可近些年,這名單是越來越薄,三十年前是五頁紙,二十年前是三頁紙,最近十年,都隻有……一頁紙。
雖然霸太多和王太少辦學辦的不錯,但現在他倆一死,諸多問題就暴露了出來,比如這新生驟減,李眾卿在坊間聽了不少傳聞,現在在白紙黑字麵前,他還是相當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