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之二(1 / 3)

中風論

屬性:竊嚐怪凡病皆以所感名之。惟中風則以其象名之。遂啟後人之惑也。試觀夫中風者。恒於密室中。行住坐臥之頃。卒然仆倒。或痰涎上湧。昏不知人。或肢體痿廢。足不任身。或手足癱瘓。身半不遂。或口眼僻。筋脈牽引。

斯時未嚐有風。而何從中之。即令虛邪賊風偶犯。亦不過現六經之症。侵冒肌膚已耳。何至昏倒不省。若斯之甚也。然則中風究何從而名焉。蓋人身譬猶樹也。人之四肢。猶樹之枝幹也。人之七情五誌。猶天之疾風豪雨也。人之饑飽勞逸。猶樹之日剝月削也。人之憂愁思慮。猶樹之蠹蛀侵蝕也。人之恣欲不節。猶樹之斧斤砍伐也。假令一樹也。而剝之削之。侵之蝕之砍之伐之。即不待夫疾風豪雨。而罔不傾仆矣。偶遇大風拔木。而咎之於風可乎。人之中風。不猶是乎。河間謂五誌過極。言其因也。東垣謂本氣自病。言其本也。丹溪謂濕熱生痰。言其標也。而究其根。則在於腎元不足所致。蓋腎元無虧。五誌過極。即顯五誌之證。元氣不足。即顯虛損之證。濕熱生痰。即顯痰熱之證。惟根本既虧。而五誌乘之。勞役乘之。痰熱乘之。而卒然仆倒。遂莫之支爾。斯時也。逐其痰。痰愈熾。降其氣。氣愈逆。惟牙關緊閉者。暫用稀涎散開之。究無當於實際。立齋用三生飲投人參一兩。驅駕其邪而補助真氣。真斬關奪門之將也。河間立地黃飲子。治舌喑不言。足痿不行。專固其本。已頂門下一針矣。餘每臨斯症。細求其故。未有不從心腎不交而得。蓋心不下交於腎。則用歸脾湯養育心神為主。而以八味丸為佐。腎不上交於心。則用地黃飲子補益真陰為主。而以獨參湯為佐。又必令病患卻七情。絕幃幕。輕者可複。重者可延。繼以歲月。鮮不安痊。若以風藥痰藥間之。舍本求末。安望其能生哉。

按中風肥人多見之。而瘦者間有。然肥人多氣虛。氣虛則生痰。苟根本不實。猶樹之扶疏而中空。則易於倒仆矣。治之須大進參術。佐以痰藥。

後補其腎可也。瘦人多血虛。血虛則有火。苟憂愁太過。猶樹之枝枯而葉萎。則無以滋養矣。治之須培益真陰。佐以開鬱。後補其氣可也。蓋脾肺腎肝。既有陰陽氣血之殊。自應分酌而治。矧心為神機開發之本。胃是穀氣充大之標。苟心思不遂。則飲食少用。而無以益其血脈。胃氣不充。則五髒少資。而無以灌其百骸。則是心與胃。又所宜講求者也。噫。中風一症。大率膏粱者多出於逸樂。則宜固其腎肝。蓋腎主閉藏而肝主疏泄也。藜藿者每見於縈愁。則宜助其心脾。蓋心主憂而脾主思慮也。

此孰非醫者之權衡。所當潛心而體會哉。不然一遇此症。不求其因。識淺技窮。輒進牛黃丸。幾曾見有用之而得生者。不大可悟也夫一中風五絕之症。如口開眼合。手撒遺尿。聲如睡者不治。治之無益。

一中風僻癱瘓。分左右之道路。而大補氣血。佐以舒筋豁痰。十補勿一瀉之。

一中風痱痿不用。宜八味十補還少等丹丸選用。佐以補中六君歸脾等湯調之。慎勿誤治。以夭人命。

一中氣中寒中暑中食。分別以治。不可誤認作中風一例而看。

稀涎散江子仁(六粒每粒分作兩半)牙皂(三錢細切)明礬(一兩)先將礬熔開。入二味攪勻。待礬枯為末。每用三分。

三生飲生南星(一兩)生川烏(半兩去皮)生附子(半兩去皮)木香(二錢)每用共一兩。加人參一兩。水煎。

地黃飲子懷熟地巴戟(去心)山茱萸(去核)肉蓯蓉(酒淨)附子(製)石菖蒲五味子(杵)茯苓麥門冬(去心)遠誌肉(去心甘草湯淨)石斛(鹽水焙)紫肉桂各等分。每服五錢。入薄荷少許。薑棗水煎。

雜症

虛損論

屬性:虛損之症。越人言之詳矣。然有驟而損者。有漸而損者。驟而損者。如大勞大病脫氣脫血之診。其勢疾暴可畏。然苟察陰陽偏勝而調之。往往易於見功。此無他。形體雖壞。而髒真未竭也。漸而損者。如勞役所傷陰虛火動之候。其始若不經意。其繼猶或強持。日積月累。漸至於深入而不可救。此無他。髒真先虧。而形體徐壞也。夫然。則虛損之要。莫有過於陰陽。而治之者。有五失焉。方其始也。陽虛則惡寒。陰虛則發熱。醫者見其寒。輒思解之。

見其熱。輒思清之一失也。其繼也。陽虛宜補陽。而反滋陰。陰虛宜滋陰。而反補陽。則陰陽愈乖。二失也。且陽虛有火。則甘溫之中。不宜燥熱。陽虛無火。則甘溫之中。不宜涼潤。陰虛有火。則壯水之中。勿雜燥味。陰虛無火。則益火之中。切禁苦寒。治者不守大法。三失也。又有陽先病。而溫之大過。陰後病者。陰先病而涼之太過。陽後病者。治者不知變計。四失也。況陽虛則陰無所統。病在陰而仍宜治其陽。陰虛則陽無所附。病在陽。而仍宜治其陰。治者不窺原本。五失也。此其間緩急進退之法。非可執一。宜深思而熟計之。不致變生而易轍。斯善爾。故治損之法。惟越人為最精。其曰損其肺者益其氣。即勞役所傷。而用補中益氣之類也。損其心者。調其榮衛。即思慮過度。而用濟生歸脾之類也。損其脾者。調其飲食。適其寒溫。即飲食失節。而用四君六君人參理中之類也。損其肝者。緩其中。即七情怫鬱。而用加味逍遙之類也。損其腎者益其精。即真陰失守。而用六味八味之類也。

矧腎受五髒六腑之精而藏之。五髒盛。乃能瀉脾運水穀之精而日生之。

以灌於髒腑可見先天之精。早已易竭。後天之精。生之實難而不知節者又妄用而不恤。於是精不能生氣。氣不能生神。而骨痿色悴。勞瘵之形成矣。雖有扁倉。能不卻走哉。

按虛損之症。未有不見於咳嗽。而咳嗽之因。則有多端。如形寒飲冷則傷肺。此時而即解之易易也。然有忽視而任之者。則邪內伏而正反虛有重視而屢發者。則氣益虛而嗽彌甚。於焉津液內亡。肺氣不能自固。

而腎絕生化之源。更加之以不謹。而子母兩虧。陰益亡而竭矣。陰竭則火動。火動則金愈傷。燎原而不可遏。求其不為怯也難矣。於是療之者。

始議降火。議清金。不知苦寒又壞胃。胃傷則脾亦傷。更絕其肺之母而死亡迫矣。故善治者。肺虛則補其氣。兼補其脾。使土得以生金。肺有火。

則補其腎。使子不盜母之氣。而水足製火。火衰。則補其火。使不致金寒水冷而上泛為痰。仲景謂陰虛咳嗽者。用腎氣丸補而逐之。東垣謂脾虛生痰者。六君子補中益氣培而養之。如憂慮而傷心脾。歸脾湯主之。

鬱怒而傷肝脾。加味逍遙歸脾主之。氣血兩虛。八珍人參養榮湯主之。

此皆治咳嗽之大法。亙古而不可易者也。奈何世之醫者。一見咳嗽。不求其因。罔顧其本。嗽家藥品。搜括無遺。發散不效。繼之消痰。消痰不效。

繼之降氣。降氣不效。繼之清火。清火不效。待斃而已。不亦重可哀哉。

雜症

血症

屬性:凡症之可畏者。莫甚於失血。使不急有以止之。則危亡隨焉。然止之而不得止。或屢止而屢發者何故。良由世之治者。執火載血上。錯經妄行之說。

不求陰陽原委。漫以寒涼投之。設在火症。偶爾獲效。危亡者接踵矣。褚齊賢有服寒涼百不一生之歎。豈過甚哉。竊念人之一身。內而髒腑。外而皮膚。而血潛行於中。豈容有發越也哉。惟傷於肺。則血縷帶於痰中。傷於脾。

則血散漫於痰涎。傷於肝。則血凝結而紫黑。傷於腎。則血隨咳唾而出。傷於心與腎。則血暴吐而成盂。其間髒腑。雖有氣血多少之別。斷未有真陰足而妄動者。亦未有元氣充而不攝者。每見失血之人。非有大損於髒腑。

則血不易以至。一至焉。則症不易以複。從可識矣。端賴求其原而療之。或補其陽。以固脾肺之氣。如麵色黃白。而脈虛大空軟者是也。或補其陰。以固腎肝之氣。如麵赤口幹。而脈虛細弦數者是也。然補陽無論矣。而補陰之中。又有火衰者。其症麵青白而脈遲弱。或服寒涼而脈反鼓指者。皆當以導火歸元。如八味丸以消陰翳是也。不見立齋治張東穀。遇勞則吐血一二口。用補中益氣湯。加門冬五味山藥熟地茯神遠誌。非補脾肺乎。丹溪每用炮薑止血。繆仲仁用四君六君加木香。謂古人治血多以胃藥收功。非補中焦乎。養葵謂心主血。脾裹血。肝藏血。歸脾湯。三髒之藥畢具。用之鮮不神效。非補心脾乎。餘治一友。汪子軼幹。應鄉試過勞。及歸。吐血。屢發屢止。遍服補陰藥。逾年不效。餘見之麵色白。脈虛數無力。體中未嚐畏熱。餘曰此不特脾肺虛而命門之火亦衰。遂用歸脾湯加炮薑五味倍人參。而血勢少衰。偶加門冬。則又如故。繼以八味丸無間服之。血遂止。若八味少弛。則血又複。以後連獲二子。應試如初。非補命門乎。乃知有形之血。

固於無形之氣。無形之氣。資於命門之火。所謂精足則氣旺。氣旺則神生。

神者血之華也。不信然哉。及觀古人治脫血。必用大劑獨參湯以挽之。豈血未至於脫。而反不可用人參乎。此亦餘之所不解矣。故餘治失血症。上必顧其脾肺。下必滋其腎元。切禁苦寒以伐之。庶幾無愧於前哲。而不遺人夭枉也。

按上治五髒法也。胃多氣多血。暴吐成碗成盂。當火熾方盛時。必用四生丸。生地涼血。荷葉柏葉破血。假艾葉辛溫濟之。則血不複滯而歸經矣。胸中氣塞。血成紫塊者。此必血菀於上。宜桃仁枳殼陳皮香附之屬。

破而降之。則氣平而血止矣。小便尿血。心移熱於小腸。清心蓮子加柏葉牛膝小薊主之。大便下血。元氣下陷。補中益氣加槐花槐角地榆主之。審其虛實而施治可也。至鼻衄。血衝清道。四生丸為最妙。虛則生脈散加黃芍藥以攝之。牙宣出血。六味丸加骨碎補。虛寒者。八味丸加骨碎補。生脈散亦效。此又豈法之所拘哉。

生地丹皮湯治脈數內熱咳嗽痰血者。

懷生地牡丹皮川貝母(去心研)麥門冬(去心)廣陳皮(各一錢)炙甘草(三分)沙參(一錢)(如不止加阿膠一錢蛤粉炒成珠)加焙扁柏葉一錢。水煎服。如吐血。去門冬加荷葉艾葉。或加藕節童便。

當歸止血湯治脈弦脅痛氣逆者。

當歸(一錢)香附(一錢便製)生地(一錢)白芍藥(一錢酒炒)牡丹皮(一錢)蘇子(一錢)炙甘草(三分)廣陳皮(一錢)加焙扁柏葉一錢。水煎服。

白芨湯治內傷吐血。

白芨茜草生地丹皮牛膝廣皮歸尾(各一錢)加荷葉蒂五個。水煎服。

補方見論內

雜症

咳嗽

屬性:咳嗽。微疾也。連綿不已。則又痼疾也。夫豈容渺視哉。然咳則有聲無痰。虛怯者恒見之。或時咳一聲。或連咳二三聲。日以為常。初不經意。而羸已成矣。蓋肺出氣。腎納氣。升降往來。舒徐不迫。惟縱欲以竭之。以耗散之。而真氣餒。於是假咳而上達。豈可久之道哉。嗽則有聲有痰。其因多端。外則六淫。內則七情。鹹足以致之。經謂五髒六腑。皆令人咳。非獨肺也。而肺為之總司。然六淫之中。風寒尤易犯。以肺主皮毛。而開竅於鼻。形寒飲冷則傷之。留而不去。為寒為熱。變遷不一。須審其風則解之。寒則散之。中病即止。若過於解散。則腠理疏而邪複襲。愈襲愈解。愈解愈襲。脾肺虛而元氣憊。反變成他症而難療矣。況乎暑濕七情等因。又當隨感而施治者哉。竊思痰者。身之液也。外充皮膚。內滋髒腑。氣為之化。血為之輔。相為灌溉而不可竭者。若久嗽不已。則腑腑精華。肌肉血脈。俱為耗引。消竭於痰。比之脫氣脫血。何多遜焉。獨不觀久嗽者。始而色瘁。繼而肉消。繼而骨痿。皆津液不能敷布乃至此。夫豈容渺視哉。故療之者。幹咳。用地黃丸峻補其腎。

兼進人參以滋化源。痰嗽。風則解以辛涼。寒則散以辛溫。暑則清之。濕則燥之。燥火則潤之。七情則隨所因而調之。而總以扶脾保肺為首務。幸毋沾沾於逐痰也。

按痰又有酒濕而生者。六君子加葛粉澤瀉之類。有食積而生者。枳術加半夏曲陳皮甘草之類。有痰火而生者。二陳加栝蔞山梔黃芩之類。

有肺燥而生者。二冬加貝母栝蔞百合之類。有氣逆而生者。二陳加蘇子桑皮杜仲之類。此皆治標之治法。隨症以投。第不可過甚耳。

雜症

嘔吐

屬性:凡病皆有虛實寒熱。而嘔吐為尤甚。良由治之者。喜溫暖而利攻伐。熱者熱之無遺。火症臨之愈劇。攻者攻之殆盡。胃氣因而轉傷。於是有嘔之不止。而吐之勿絕。其不至危殆者幾希。蓋緣寒與實易辨。而虛與熱易淆也。

寒與實者。或內傷生冷。或客寒犯胃。或醉飽無度。或飲食失節。脈必沉緊弦滑。而中焦脹滿不安。不有以溫之。則寒不除。不有以攻之。則滯不化。宜乎藿香平胃之屬。奏績易易也。若夫寒鬱為熱。經曰諸逆衝上。皆屬於火。

諸嘔吐酸。皆屬於熱。人鹹知之。唯是不察其因。而漫以止吐藥投之。往往喜用香燥。殊不知嘔屬少陽。木中有火。火性炎上。肋之彌熾。甚至嘔綠水或如菜葉者。則膽中之汁也。使不急與梔連降之。則嘔逆何時而止耶。每見驚傷膽者。其病善嘔。先哲立溫膽湯。獨入竹茹。降氣降火。意可識矣。況乎胃屬土。畏木者也。木邪淩土。胃氣必傷。水穀不納。胃中之津液。竭盡無餘。而下焦之氣。逆而上攻。比比胸膈痞塞。有似乎實。醫者從而伐之。則一線之氣立斷矣。故凡遇久吐傷胃。則必於清火中加人參以扶胃氣。然後徐進米飲。方能納也。嚐見古人治虛寒吐逆。用熱藥恐其扞格。反入黃連童便為向導。下安陰分。矧在熱症。而反以火濟火乎。雖其間聲物俱出謂之吐。有聲無物謂之嘔。聲濁惡而長謂之噦。或七情之拂鬱。或六氣之交乘。或水土之不和。或關格之不利。種種懸殊。療非一致。然苟能於虛實寒熱體勘精切。亦可無遺蘊矣。

治驗一女子積勞後。忽發寒熱。嘔吐不止。三日夜罔間。凡用藿香二陳伏龍肝之類。皆不效。嘔至如菜葉青汁。形神俱疲。餘急進山梔人參神曲茯苓一劑。其嘔漸止。後以人參調理而痊。

一女子因驚後。胃脘作疼。嘔逆不止。亦越三日矣。胸中時叫饑。但不能納穀味耳。且神昏譫妄。麵見疹。及餘按其脈則弦。而重取則空。弦者。驚傷膽之脈也。空者。胃氣虛之診也。疹者。火炎上之象也。餘以遠誌茯神棗仁安神養胃。木香陳皮止痛平氣。山梔童便降火。稍入柴胡引經。

倍用鉤藤止驚。一劑嘔止退。神安思食。再劑而愈。

二陳湯半夏茯苓廣皮(各一錢)甘草(三分)薑三片。水煎。如脈數煩熱嘔酸。加黃芩山梔鉤藤。甚則入黃連。如停滯。

加濃樸萊菔子枳實。如畏寒。加藿香木香。如因驚。加竹茹。如中氣虛。加人參石斛。虛寒入炮薑熟附。

雜症

瘧疾

屬性:瘧之為言虐也。有如淩虐者然。故雲瘧也。當其寒。則戰栗鼓頷。湯火不能溫。及其熱。則煩冤少氣。冰水不能寒。此無他。陰陽相並。邪正交爭也。並之陰則寒。並之陽則熱。正虛則怯。邪盛則肆。一身之內。有不聽令而任其摧殘者乎。然則何經主之。何藥製之。曰仲景傷寒少陽一經。寒熱往來。用小柴胡湯。可假之治也。方中柴芩除表裏之熱。薑半除表裏之寒。參甘大棗和陰陽而扶正氣。非瘧之的方乎。餘擴而充之。寒多熱少。則入藿香。寒少熱多。則入知母。獨寒不熱。則去黃芩。獨熱不寒。則去半夏。氣虛則加苓術。

血虛則加歸芍。即此方而出入之。鮮不應手取效。以是知瘧之主少陽也明矣。其作有早晏。何也。經曰。衛氣一日夜。大會於風府。明日日下一節。故其作也晏。此客於脊膂。凡二十五日。下至骨。二十六日。其氣上行。九日出於缺盆之中。故作日益早。邪在陽分輕。陰分重。引出於陽分則散。其有日作間日作何也。經曰。邪入之淺則日作。入之深則間作。有三日作者。邪愈甚而正益衰也。有一日三四作。十數作。又何也。此不可作瘧論。而亦未始不可以瘧推之也。陽虛則寒。陰虛則熱。陰陽虛則寒熱交作。非大補氣血。則寒熱不止也。然經又言太陽之瘧。腰痛頭重。寒從背起。少陽之瘧。寒不甚。熱不甚。心惕惕然。汗出。陽明之瘧。先寒灑淅。久乃熱。熱去汗出。喜見日火光。太陰之瘧。好太息。不嗜食。多寒熱。汗出。善嘔。少陰之瘧。嘔吐。熱多。

欲閉牖而處。其病難已。厥陰之瘧。少腹滿。如癃。數便。意恐懼。則是六經又各有治法也。雖然。瘧之發也。如火之熱。如風雨不可當。此時而欲止之。良工不能。必從未發時。陰未並陽。陽未並陰。因而調之。真氣乃安。邪氣乃出。

此露薑飲所由設。可推而通之也。至於邪未盡。早截之。變必作。豈若調其陰陽之為愈乎。立齋治瘧發不止。用人參一兩。生薑五錢。未發前服之。瘧可立止則養正除邪勝著也。豈能為瘧困哉。

按瘧有雲是脾疾。長夏暑熱所傷。至秋新涼束之。瘧乃作。故其發也有候。而一以理脾為主。平胃散六君子補中益氣。審虛實而施之可也。不知脾畏木者也。柴胡非疏肝乎。脾喜甘者也。人參甘草非補中州乎。脾惡濕者也。半夏非燥濕乎。脾畏熱者也。黃芩非清熱乎。使果因風與食。

則疏之消之。寒與熱。則溫之清之。虛則補之。下陷則提之。學人神而明焉。又安得膠柱鼓瑟為也。

治驗一儒者季秋發瘧。凡解表疏利之藥。遍嚐勿效。至四旬後。肢體俱冷。其汗如雨。猶是覆密不敢見風。此餘診之。六脈皆弱。連進歸脾湯。大倍參。

加熟附子五分。數劑而痊。繼以六君調理月餘。

一女子瘧疾。煩熱嘔吐。口幹飲水。獨熱不寒。有與和解不效。餘診之。脈數且疾。此癉瘧也。得之肺素有熱。用門冬知母黃芩山梔花粉濃樸陳皮甘草。一劑而減。二劑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