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昔我往矣(1 / 3)

“為了在對的時間能遇見該遇見的人,即使她來自遙遠的星河,即使遇見後要緩緩老去,她不還是做了這樣的抉擇嗎?”俊逸少年倚在那扇鐵門之上笑了笑。

陳鬱薇從方才那一刹那的莫名痛楚和丟失感覺中蘇醒過來,俏麗的臉龐緊緊盯著門口那少年的笑臉,也跟著笑了笑:“男孩子看席慕蓉的詩是很稀有的呢,你可真是另類呐。對了,我叫陳鬱薇,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葉凡。我高中就很喜歡她的詩,她的詩筆觸細膩,叩問青春、叩問歲月、叩問世界,但她心中明明有那麼多疑竇,卻總是找不到答案,總是給人一連串的光影交錯,或許答案就在詩的每一行,隻是她和我們都沒有發現吧,又或者是她故意將答案藏在字裏行間,讓我們絞盡腦汁去猜測揣摩,去茶不思飯不想吧。”葉凡似乎陷入了沉思,眼神中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凝重和回味。

“為什麼非要有答案呢?‘親愛的朋友啊!難道鳥必要自焚才能成為鳳凰,難道青春必要愚昧,愛必得憂傷?’,比如這一連串的叩問,答案是什麼呢?鳳凰是百禽之王,並非區區自焚就能成的,少了涅槃就不行。或許我們大多數人的青春都愚昧無知過,但不愚昧不無知的青春難道就不叫青春了嗎?至於第三條我倒真是沒有想到什麼解釋。這些問題不僅是席慕蓉的疑竇,何嚐不是經曆了青春年華、光輝歲月的我們的疑竇?但我堅信沒有誰能信誓旦旦地說他找到了這些問題的答案,正是這些數不清的疑竇層層交織在我們心頭纏繞,才造就了一個完美的人格,至少情感是完美的,喜怒哀樂應有盡有。”陳鬱薇像是遇到了知音,一口氣將心中憋了很久的想法說了出來,竟完全忘記了眼前人認識不到半天,和陌生人幾乎無異。

葉凡似乎怔住了,眼前這個瞧起來俏麗調皮的少女思維細膩,想法獨到,竟連自己都忍不住暗暗欽佩。

“哦,對了,你的鞋。”陳鬱薇忙看向葉凡腳下,那隻印有自己腳印白球鞋和另外一隻被一雙米灰色的球鞋取代了。

“沒什麼,要不是它我還結識不到你這樣聰明可愛的女孩子呐,哈哈哈哈…。”

“我要是聰明可愛早就有一大堆男生追我了……”陳鬱薇小聲嘟囔著。

“啊?你剛剛說什麼?”

“哈哈,當然是多謝誇獎啊,我可是從來不會謙虛的。”

“哈哈,誇獎算不上。對了,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中文。你呢?”陳鬱薇忽然咽了咽唾沫,又是緊張又是期待葉凡的回答。

“畫畫。我繪畫技術可是一流的,你們宿舍門上那副梅花畫,背景灰暗、筆觸粗魯,梅花的彎枝處也處理得差強人意,算是三流畫作吧。不過那副破舊不堪的樣子倒是無故增添了幾分古樸氣息,倒挺像是一株古梅。”葉凡低頭摸了摸鼻尖,有點不屑的樣子。

“那你得空給我們畫一幅鎮門當門神怎麼樣?”陳鬱薇掩嘴笑了笑。

“門神?那我給你畫一幅被囚禁的惡魔和貞子群魔亂舞的畫,保證四年沒一個人敢來敲門。”

“貞子很恐怖嗎?她那一身白衣和滿頭飄飄長發倒是可愛得不得了呢。”陳鬱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原來你是女漢子,說不定還是摳腳大漢,看不出來這麼文靜的女孩子居然不怕貞……”一本書飛了過來,葉凡不及躲閃,被打個正著。

“你才是摳腳大漢,你們全家都是摳腳大漢!”陳鬱薇撇了撇嘴。

“嘖嘖嘖,下手真重,真為你男朋友的安全擔心。”葉凡揉了揉額頭,不滿地調侃。

陳鬱薇轉頭看了看窗外那棵柳樹,那棵在夏末秋初的微風中搖擺不定、身形單薄的柳樹,似乎有無數場景在她腦海中轉動,怎麼都不肯停下來。

似乎有片片櫻花從天際、從疲倦的星河、從患得患失的街角一路飄落到她手心,溫暖如初,寂寞如故,仿佛沉默不語的命運用私心和冷漠在她掌心的掌紋交錯處劃了道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