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方才撞的不輕,三哥揉了再揉,揉了還揉,我在旁邊看著都揪心,額頭那塊都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他居然邊揉還不忘問我:“南笙當的什麼官?權力大不大?總不至於能把我們逼的無處容身吧?”
我沉思了一會兒,用一句很老套的話回了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三哥略微皺眉,“難道是……皇後?”
“……據我所知,當今天子並不龍陽之好。”三哥那張嘴巴說不出什麼好話,也難怪有人想活生生掐死這個禍害。
“算上南笙,南家已經三代為相了。”我估摸著隻要皇帝家不倒,南家出個七代丞相都不是問題。南家算是幫皇帝打天下的開國功臣,皇帝在位這些年權力握得不緊不鬆,辦的每件事都是為國為民,實在是雞蛋裏挑不出骨頭,能在這個位子上穩穩地坐個祖孫三代,南家的人定是一個比一個狐狸。
當年南笙他爹帶著南笙來拜訪剛剛當上盟主的老爹,我和三哥看不慣南笙明明和我們一般大的年紀,卻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跟他較量了好幾回,打成平手,最後出了損招加狠招才贏了他一回,南笙還沒來得及打擊報複我們,便被他爹帶走了,但我和三哥仍記憶猶新,南笙臨走上馬車時的詭異一笑,明顯地在說“此仇不報非君子”。依他那小心眼的性子,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仇恨的萌芽經過這麼多年的施肥估計早長成了蒼天大樹,何況他現在的身份,就好比為他那明晃晃的獠牙沾上了毒藥一般,勢頭之大,不得不防啊。
有些事情,一旦沾染上權力,便不再隻是單純的比鬥了。
我們這兩隻膽大包天的老鼠曾經乘貓昏睡時咬他一口,貓可惦記著這惹過他的老鼠,即便他離著老鼠隻有三步遠,他也要看著老鼠拚命地逃,逃到無處可逃時再致命一擊,這是貓玩老鼠的樂趣。
雖說他看在老爹的麵子上不會對我們怎麼樣,但我和三哥堅信,南笙一定有讓我們自己先行崩潰的本事。
當敵人太過強大時,三十六計中,走為上策。
“主子,粟家的那兩位已經離開粟家村了。”黑暗中的男子低著頭恭敬地說道。
“哦?是嗎?什麼時候的事?”南笙背對著男子,嘴角掠起一抹笑意,“他們倆還真是草木皆兵,真當我那麼記仇……木一,你還真是辦事不力啊,叫你送份請柬,居然把他們給嚇跑了。”
呃,恐怕任誰聽到南笙來了,就跟聽到黑白無常來索命了似的,本質上沒啥兩樣。
“我本意並不是衝著他們來的,隻是他們既然這麼怕我是來報複的,要是不陪他們玩玩也太不夠意思了。你說是吧,木一?”
木一:“……”您確定是玩玩?
“派幾個人跟著他們,閑著沒事就上去跟他們意思意思過幾招,也算是幫他們鍛煉一下筋骨了,這麼多年,真不知道他們又荒廢了多少,當年會耍的小計謀如今有沒有長進……”
這話怎麼越聽越像在教訓不成器的孩子……
“常下那邊有些動靜了,我要親自去看看,你還是留在這邊吧,看好粟家,出了什麼事立刻向我稟報,還有……”南笙的眸子融在夜色裏,看不真切,最後一句的語氣是絕對的命令,“加緊搜尋,不可放過一處!”
“是。”木一眉頭皺起來,“隻是……”
“還有什麼事?”南笙轉過身來。
“粟槿姑娘對提親這事還不知道……”
“粟槿……”南笙口中仔細呢喃著女子的名字,眸光裏流出不易察覺的一絲溫柔,最後竟帶出一個笑容,“改天我親自去拜訪粟家。”